刘建从楼梯上往下看了看,男主人和客人都已经进入了书房,女主人则在书房门口驻足,静静看着主客交流,而对于二楼的方向,并没有人关注。
趁着没有人注意,刘建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房子里所有人都在书房,而作为不速之客的自己还要前去凑凑热闹,实在有些危险,但是如果不看一下,很有可能一不小心被人调包都不知道,到时候功亏一篑,岂不更加可惜。
刘建悄悄从楼上走下去,每走一步就更靠近何思雅和她老公,刘建也就更小心,在这一刻他心里只有自己要完成的任务,而对于女主人那种复杂的情愫早已经抛之脑后。
“好啊,这绝对是真迹!”年轻的客人在书房中大声赞叹。
“真迹是肯定的,不过恐怕也不算什么珍品,”这是何思雅老公沉稳的声音,刘建现在已经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我这里这幅是峡谷山人陈老年轻时候的作品,当然有收藏意义,不过其实不算很成熟,跟现在的风格也不一样,价值嘛,也有限。”
“话不能这么说,越是这种作品,越是珍贵,也就越值钱。”年轻人仍然在啧啧称奇,刘建正穿过客厅。
“艺术品嘛,最重要的是它的艺术价值,我收藏它也不是为了升值。”这几句话虽然温和,却掷地有声,刘建已经走到了何思雅身后了,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暗暗点头,“我这幅也是偶然所得,我还算比较喜欢陈老这时期的风格,不过跟目前市场上受欢迎的那些有些区别的。”
刘建不敢离得太近,还是怕被人发现,只能远远地在外边观望,只能够勉强看到那副画的局部,这是一幅黑白水墨画,大概是一幅花鸟,上半部分左边是两只小鸟仿佛在嬉戏,一丛竹子从底部延申上来,似乎还隐藏着小鸟的其他同伴,热闹非凡,相对应的右边则是大片留白,下部是什么样的刘建就看不到了。
“王哥,您不仅是企业家,更是鉴赏家和收藏家啊!您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真是受益匪浅!”年轻的客人夸张地拍着马屁,刘建能够看到这个年轻人非常斯文,戴着一副眼镜,嘴唇上方留着两撇胡须,满脸堆笑,似乎对今天的做客非常满意。
“你这话说得太恭维我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那个被称为王哥的人对这顶高帽非常受用,“企业家我称不上,混口饭吃,至于鉴赏家就更别提了,让人家那些真正的大家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啊。”
“行了,王哥,这画我也看了,水我也喝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再打扰了!”年轻人用几个“了”做了结束语。刘建听他这么说,心里骤然一紧,当时几乎要转身往后跑了,幸好还有一定的理智,勉强抑制住自己逃跑的冲动,往后轻轻退了几步。这几步发出的声响已经比刚才大了很多,好在主客之间也在相互客气,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异样。
那个王哥和何思雅一起往外送客,刘建经过刚才的紧张,胆子越来越大,他知道刚才男主人并没有时间收起画卷,决定再冒点风险,进入书房看看那副画的全貌。
果然那幅画仍旧半开这放在桌子上,刘建听见主人家似乎已经走到楼下去了,看来要直接送出单元门去,他攥着画轴,轻轻往下拉伸着画卷,这幅画的下半部分逐渐显示出来,而看了下半部分的刘建也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整幅画并不像之前看得那样那么平静和谐,反而有些危机四伏。下半部分是一只长蛇,盘在竹子的根部,蛇头略微扬起,觊觎着飞在半空中的小鸟,蛇信子微微吐出,更加可怖的是,整幅画都是水墨,并无一点色彩,单单只有这根蛇信子着了鲜红色,看上去更叫人胆战心惊。刘建被这幅画营造的气氛吓到,心脏跳得飞快,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也身处险境,一动不动。
“刚才那个人是谁?”何思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应该还是在楼梯上,并没有进屋。刘建回过神来,赶紧把画一点点卷到画轴上,再按照刚才的大体位置,放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喝酒,老赵介绍的一个朋友,”哪位何思雅的老公略带着酒意说,“是一个收藏爱好者,说起来这幅画,一定要来看看。”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进了客厅了,刘建来不及出客厅躲闪,无奈之下,只好在书房中暂时找了个角落贴墙站好。
“你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何思雅嗔怪道,“就你收藏的那几幅画,也没什么好看的,万一来了个坏人,抢了咱们家,怎么办?”
“嗐,你净瞎琢磨,老赵人家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他介绍的人是坏人?”王哥不以为意地说。
“小心点没坏处,”何思雅不想继续讨论,终止了这个话题,“你喝了不少吧又,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
“嗯,你先收拾着,我不要紧,”王哥的声音已经到了书房门口,“我再看看画。”说着就进了书房,几步走到了书桌前。
刘建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次玩火有点玩大了,也是,字画都没收好,他至少也得进来把字画卷起来啊,早知道就不冒这个险了,等他们都到了楼上卧室,自己在书房里大胆看呗。
王哥并没有注意到书画被人动过,拿起来抻开画卷,一点点欣赏起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必然是非常喜欢这幅画的,又或者,刚才那番艺术收藏要看重艺术价值的言论不过是他道貌岸然的 伪装,实际上对这幅画的市场价格他了如指掌,现在只是等待时机把它出手。
"哈哈哈。"不想这个王哥看着画竟然笑了起来,刘建联想起那幅画的内容,不禁毛骨悚然,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是个疯子。
接着,王哥站起来,开始欣赏挂在书房墙上的字画,这次轮到刘建疯了,自己就站在一副字画旁边,如果他稍微离得近点,很有可能就碰到自己,刘建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点点的往远离王哥的地方挪动着,可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动,哪有人家光明正大来得迅速。妈的,刘建心里暗骂,几乎要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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