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日月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三日,春节的前两天,武汉宣布封城,新型冠状病毒性肝炎一词瞬间传遍祖国的大街小巷。
林琪也从电视上听到了这个消息,感觉到突然的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琪琪半月前预定了回东北老家的机票,准备回家过年,这一爆炸性的新闻震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怎么办?还回不回家?琪琪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作为父母的老来女,林琪转年二十八岁,父母却已年愈七十,姥姥姥爷八十几岁了,作为从小被姥姥姥爷带大的林琪来说,林琪很想与姥姥姥爷一起过个年,姥爷正月初七的生日,她也想给姥爷过个生日。
林琪给姥爷准备了一个特大的生日礼物:一个男朋友。
姥爷得了肺心病,肺部功能衰竭,引起了心脏功能的衰竭,这一年大都在卧床。
大约一年前,姥爷确诊的时候,林琪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姥爷的病治不好了,就看能维持多久了。
林琪十分伤心,那天,挂了电话之后,趁着中午吃饭时间,就躲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园里大哭了一场。
林琪正哭的伤心的时候,一张纸巾伸在林琪面前,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不要太难过了,擦擦眼泪……”
林琪抬起朦胧的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青年男子。
林琪一手接过纸巾,一边道谢,声音还有些哽咽。
擦干脸上的泪水,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西裤,白色衬衫,淡蓝色条纹领带,一双皮鞋,面庞白皙,头发整洁,伸出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男子有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双眼皮,年纪不大,三十岁不到,此刻,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姑娘,你没事吧?”。
林琪打量了他一会,鬼使神差说了一句:“你是卖房子的吗?我不买房……”。
男子有些囧,半晌回答:“不是,我在游有办公大厦工作,我们公司十八楼,我之前在电梯里见过你,知道你也在同一个大厦工作……”。
这回轮到林琪囧了,她知道十八楼的公司,是个外资企业,听说是挺好的一个公司,她们公司的大龄单身女青年有时候专门会去十八楼逛一下,看看能不能顺到一个“男票”,好让自己脱单。
那一天,林琪和姜明下午上班都迟到了,姜明说在这个楼里上班,每天早上几乎都能碰到林琪,林琪总是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上电梯,头发总有几缕不听话的翘起,总是很礼貌的说谢谢。
姜明总是会帮忙按住电梯,也总是说声不客气。
今天见到她在哭,所以来问一下。
那一天,天空很蓝,小公园里有几颗金黄色的银杏树,树叶被寒风吹落,飘落于尘。
姜明说,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哭,如果一定要哭,她希望她有人陪伴。
就这样,两个人认识了,又慢慢的相处,彼此感觉不错。
八个月前,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男朋友在十八楼公司的设计部工作,她在十九楼的贸易公司工作,两人一起上班下班,感情稳定。
姜明在二零二零年元旦节日向她求婚,那时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外面有两颗银杏树叶,彼时,银杏树满树金黄,偶尔有树叶随风飘落于尘。
让她想起一年前他说的那句话:“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哭,如果一定要哭,也希望你有人陪伴……”
她想让他成为陪伴自己的人,于是,她答应了。
两人计划二零二零年过年时,带姜明回家给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看看。
没想到,疫情突然来了,爸爸妈妈打电话给她:“琪琪,过年别回来了,防疫很重要,你姥姥姥爷不挑,你姥爷特意让我给你说,他知道你的心意,你过的好就好……”。
林琪听了姥爷的话,有些伤心,也有些遗憾,但也是取消了行程。
林琪跟姜明一起回了家,姜明家很近,在工作的同一个城市,姜明爸妈对琪林琪很满意,觉得林琪是个大方懂礼的孩子,欣然接受的同时,开始催婚,毕竟,姜明转年三十了,琪林琪也有二十八了。
姜明和林琪一商量,争得双方家长同意后,大年初八领了结婚证,由于疫情影响,婚礼和新婚旅行就退后了。
林琪和姜明过起来了新婚小日子,疫情却一天一个变化,很让人揪心。
四月份的时候,林琪怀孕了,林琪很是兴奋,跟爸爸妈妈说:“孩子生下来,要让姥爷给起名,谁让琪琪的名字也是姥爷起的呢!”,“还要带着姥姥姥爷一起去旅游……”,据说,姥爷起名“琪琪”的意思是:美丽的安琪儿,纯洁的小天使,意思是琪琪是我们家的小天使的意思。
林琪太高兴了,没有注意到她提到姥爷时,妈妈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姥姥也告诉林琪别担心,姥爷讲话会有像拉风箱一样的声音,姥爷身体是好的,只是不方便和她通话,姥姥转告姥爷以后,姥爷听了很高兴,每天都在想给小外孙起个什么名字。
从那以后,林琪再也没有跟姥爷通过话。
慢慢地,林琪知道,分明,爸爸妈妈和姥姥在向她隐瞒什么,。
她心里也渐渐的有了明悟,也许,她再也见不到姥爷了。
她也知道家里隐瞒她的理由,前期是疫情,后期是她在怀孕,不能来回折腾,她任由家里人骗她,每天跟家里人通话都假装很高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那天挂断电话,她伏在姜明的怀里无声的哭泣了很久,姜明一直抚摸着她的肩膀,后背,轻柔的抚摸她的头发,不停的为她擦去泪水,一遍遍对她说:“琪琪,我在呢!”
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林琪剖腹产下一个女婴儿,妈妈打电话来:“琪琪,你姥爷特意给外孙女起了一个名字:希然,希望的希,安然的然……”,还未说完,已语带哽咽。
林琪顿时泪奔,姜明抱住林琪,不断的拍着她的肩膀,后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停的说:“琪琪,我在呢……”。
林琪看一眼紧张到语无伦次的姜明,每次安慰人只会说一句:我在,又看一眼小女儿皱皱巴巴的小脸蛋儿。
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林琪能看到在风中摇曳的银杏树,一树繁华落尽,仅剩几片树叶还在寒风中坚守,一阵风吹过,又一片叶片飘落于地面,碾做尘,待到春暖花开,又是一树郁郁葱葱。
再见,二零二零,有离去,有新生!
你好,二零二一,有希望,有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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