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寒侧着脸,看着广播室的方向。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记者问了什么,寒云答了什么。
姜寒云只好自己撑着:“诸位都看到了,我们厂家用最快的速度召回了这批裤子。这也是我们对劣质产品的态度,我们对劣质产品零容忍。”她点燃了手里的火把:“这批裤子从设计到布料,到加工,我们投资不少于十万。但这些与我们的信誉和消费者的权益比起来,不算什么。”她把火把扔进裤子里。
那火光衍生出无数的火光,布料烧焦的味道片刻扩散开来。厂里的广播骤然响了,播放出来的竟是魏琳的声音:“苏董,姜寒云已经怀疑我了。”
“乔远寒呢?”苏子卿的声音。
“我不确定,今天是乔远寒帮我开脱的。”魏琳的声音有些慌乱:“苏董,我觉得调换远寒公司这批裤子太过冒险,是我负责给商场送的货……”
“做什么不冒险?你在远寒公司干了几件有助于苏氏的事?别忘了,你还拿着我的酬劳。你别是爱上乔远寒了?”苏子卿的笑声。
“苏董,远寒公司的衣服马上就要从各大商场撤柜了。我想回苏氏来……”魏琳的声音颤抖着。
“你现在走吧,别让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苏子卿的声音。
“苏子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魏琳喊着的声音。
这时刘国庆拽着魏琳出现在了会场:“广播里说话的女就是她,是她给我们送货途中调换了,我们的商品。指使她的人是苏氏集团董事长苏子卿。”
原来昨天寒云调查魏琳之前。魏琳接到了苏子卿的电话。苏子卿当时询问,远寒公司的现状并约魏琳下午见面。恰巧这个电话被呆在暗中的刘国庆听到。
寒云正在调查魏琳时,乔远寒出差回来赶到了厂区。
刘国庆拽住乔远寒,把魏琳接电话的事告诉了乔远寒。乔远寒为了让这件事大白于媒体面前,当着寒云的面维护魏琳。故意给了魏琳和苏子卿见面的机会。
刘国庆紧跟着魏琳,魏琳当时和苏子卿在开元商城门前见面。他躲在商场门前的柱子背后用手机录下了这段对话。
“诸位都在场作证,我们的这批裤子是被人蓄意调换,以次品换了我们的正品。所以远寒公司一直秉持,自己的经营理念“把最好的商品给顾客”。我会以不正当商业竞争起诉苏氏集团,以泄露商业机密罪起诉魏琳。”乔远寒走到寒云身边握住她的手。
“乔远寒,我给你当了一年多秘书,你何曾重要过我?你带我去出差,实际上就是让我陪你坐来回的飞机或者火车,你一直防着我?”魏琳歇斯底里。
乔远寒看向魏琳:“你的真实姓名是夏琳,夏沫同父异母的妹妹。魏是你母亲的姓。”
魏琳向后倒退着:“你,你知道我的?”
“你第三次和我一起去出差,我提前联系好的合作人,突然说有事。他三天后与苏氏签了分销协议,那时起我就开始调查你。刚才广播里播放的只是你们的一段对话。我这里还有你和苏董的不少对话……”乔远寒更紧地握着寒云的手。
姜寒云注视着乔远寒:“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我相信,我们的情意,经得起风雨飘摇。”乔远寒握着姜寒云的手微笑,他们迎着秋风相视而笑。他们历尽千帆,依然不染岁月风尘。
经过记者们的报道,这件事很快上了西安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远寒公司的服装重新在各大商场上柜。
苏子卿主动约见乔远寒和姜寒云。他以苏氏集团终止服装生意为代价,让乔远寒不要起诉。
“寒云,苏子卿曾是我们的徒弟,我们原谅他吧?”乔远寒当时看着姜寒云。
姜寒云看着乔远寒:”你做主吧。”她站起来离开,给这两个男人独处的机会。
苏子卿细长的眼睛看着寒云的背影:“乔远寒,我很嫉妒你。我早该知道,你们经过千磨万难才走到一起,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我嫉妒你娶了寒云,嫉妒你的经商才能……也许我一直这样默默望着就好。”
“子卿,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曾借给我们三十万,虽然那艰难是你给我使的绊子。让工程队提前向我索要工程款。”乔远寒拍苏子卿的肩膀:“谢谢你让魏琳给我们布了那么多坎,也许我和寒云就该像唐僧取经那样经历这些。我不会起诉你的。”
乔远寒和寒云开始拓展了童装的生产。他们从零起步,成为西安服装业的领头企业。他们的服装在上海,北京、南京等各大商场上柜销售。
二千零六年,乔远寒决定实行股份制:“今天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宣布。在座的各位与我和我老婆一样,我们都是下岗失业工人。我可以骄傲地说,远寒公司是我们下岗工人创建的。为了我们这个共同的名字,我们公司从今天起实行股份制。大家都可以投资持股,年底分红。成为公司的股东后,有企业重大决策的发言权。”
刘国庆和吴师给乔远寒竖起了大拇指。
乔远寒看着寒云微笑:“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有了自己的网店,可以在网上销售我们的衣服。我们再成立一个快递公司,让更多下岗失业的兄弟姐妹们加入进来!”
“好!”刘国庆和吴师站起来为乔远寒鼓掌,他们相信乔远寒的眼光。那时西安的快递行业刚刚起步,乔远寒已经看到了这个行业的潜力。
“以后我把决策权交给大家,我要让你们都知道,远寒公司是我们大家的公司。我们以解决下岗失业工人再就业为己任。以后望各位同我们夫妻一起齐心协力,发展我们的企业。”
大家集体站起来为乔远寒鼓掌。
会议结束后姜寒云回了自己办公室,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依瑶。金明刑满释放后依然不务正业,林依瑶在长安立交附近摆地摊,维持一家的生计。
乔远寒走到寒云办公室门口敲门:“姜总,我可以进来吗?”
姜寒云又笑:“讨厌,你要进来便进来。”
“怎么了?想什么呢?眼眶里红红的?”乔远寒捧着寒云的脸:“你最近电脑学的怎么样了?”
“还行,我会用五笔打字了。”姜寒云站了起来:“远寒,我们要不要帮帮依瑶?”她知道远寒特别讨厌依瑶。
乔远寒捏寒云的鼻子:“我已经让徐经理给依瑶在长安区铺好了店面,让她做我们的代销商了。”他看着寒云笑:“我爱屋必须及乌啊,你千万别感激涕零。”他吻寒云的脸。
姜寒云笑着挽住乔远寒的胳膊:“你过来就给我说这件事?”
“走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乔远寒拽着寒云往办公室外面走。
“远寒,在公司呢?”姜寒云笑着。
“怕什么呢,你是我老婆。”乔远寒反而拥住寒云:“走了。”
乔远寒开着车把寒云带到了姜家老宅。坍塌的土墙已变成了高高的院墙,裂着缝隙的木门变成了红色的铁门。院子里的两株梨树上挂着密密的果子:”远寒,你让他们盖房子的时候还留着这两株树?”
”我感谢这开着梨花的院落养出了我媳妇。”乔远寒宠溺地看着寒云,他打开了大门。
“院子这么大?”姜寒云看着乔远寒。
乔远寒拥住寒云笑:“以后等我们老了就住这里,左边可以开辟一个小菜园,右边我们种桃,种李,种春风……”
姜寒云偎在乔远寒怀里:“纵春风十里,不如你在身边。”
乔远寒注视着寒云:“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生日快乐!”他吻她的额头:“我再带你去后院看看。”
乔远寒拽着寒云的手走到了后院。姜寒云像个孩子似的开心:”远寒,这里真美。”
姜家老宅的庄基地很深,后院有不到二分地的面积。乔远寒给后院全栽了玫瑰,每有风来,玫瑰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满院都是花香。此时被阳光吻着的花瓣娇艳欲滴。
“喜欢吗?”乔远寒拥住寒云。
姜寒云直点头:“我很喜欢。”
“你说我从来没有送过你花。那是因为花店里的花是别人种的,不能表达我爱你的情意。”乔远寒吻寒云:“这里的每一朵花都是我种的,每一朵都是我爱你,一朵花便是一生。从此以后我一直种到老,种出我和你的生生世世。”
姜寒云注视着乔远寒,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紧紧拥住他:“远寒,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再艰难……”
乔远寒吻住寒云:“我不舍得让你再受苦。”他们又去林家村探望了佩来和佩春。
这几年农村的经济面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农民种地已经是机械化了。林佩来和佩春又和好如初,寒云的两个舅妈不再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
林佩来和佩春带着乔远寒和寒云给林老太太,佩文,佩武,乔沐阳上坟:”妈,我们的日子好了。佩武,远寒和寒云给村里捐了钱,我们现在也是柏油马路了,也有人用手机,家里装电话了……”佩来哭:”不说了,大家都喝几杯……”
乔远寒和姜寒云晚上才回姜家老宅。这夜的月亮极圆,夜风与树木在窃窃私语,秋虫躲在角落里唧唧唧唧地诉说着衷肠。姜寒云靠着乔远寒坐着,他们的周围满是玫瑰花香。
乔远寒吹着竹笛,他吹着寒云最喜欢的《一剪梅》。这优美的旋律,让寒云想起他们的初遇,相爱和痛彻心肺的别离……
“远寒,你会一直一直吹给我听吗?哪怕天老了,地荒了?”姜寒云拥住乔远寒。
“会,永远。”乔远寒继续吹着笛子,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映到地上。他们相爱的秘密被夜风扬得很远很远,似乎可以穿过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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