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端午·2023

端午是值得可写的，有关它的记忆是亲切的，美好的。

端午常常是跟麦收的记忆联系在一起。想起麦收就想起新面粉做的各种食物，譬如用香油(我们把新打的油菜籽油叫香油，很香。不是指芝麻油)煎饼，面中掺点韭菜，香极了；譬如蒸馒头，下疙瘩汤，切成一片片再下锅的“粑了”。那是成长中难忘的岁月。

端午是少年时过的节日。忘不了，端午吃绿豆糕。家乡的绿豆糕，油纸包着六小四方块，两层。极沙，特好吃，回味无穷。那是新姑爷送来的端午礼，除了绿豆糕，还有扇子。扇子是棕榈树的叶子制作的，轻巧好看实用。我们那有一句俗话，扇子要扇风，要到八月中。意思是说，扇子要用到中秋节，中秋节后天气凉了，扇子就可以不用了。

送绿豆糕来的是新出嫁的堂姑或堂姐，也包括姐夫，妹夫。记忆中，越早送的，越好吃。到姐夫妹夫送来绿豆糕时，我也不小了，味道感觉就淡了。绿豆糕虽一样好吃，但不像之前那样想吃，还背着人偷摸摸的吃。

因此，吃绿豆糕，说的就是那么几年的工夫。关于端午节吃绿豆糕的记忆，也就限于那个时候。之后，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绿豆糕了。端午节就成了绿豆糕的回忆。

现在说到端午节，少不了粽子。而我的记忆里不是粽子，而是上面说到的绿豆糕。

粽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大概是在来惠城以后，或早一点在上海的时候。具体怎样，记不得了。

家乡也吃粽子，但没什么印象。家里又不曾做过粽子，我们那不兴做粽子。不像这边，好像家家都做粽子，是平常见的。

这里的粽子，主要是咸肉蛋黄粽子。不能说不好吃，但实话说，我不怎么喜欢吃这种粽子。也不知哪里来的道理，在我以为，粽子就是大米与绿豆红豆裏在一起做的，没有肉蛋的事。本来是素净的食物，非要掺上肉蛋，有点扯淡放屁的架势。好像不加荤，就不能代表现在的生活好似的。

当然，也有不放肉蛋的，只用红豆绿豆制作。米香，豆香兼有，味足亦。

近日，吃了一种纯米制作的粽子，蒸熟后颜色金黄，吃起来糯，软，粘，感觉牙要粘掉下来。吃不了多，一个就够。说是沾糖来吃的。只不知道是用什么米制作的？后来了解到，是叫“灰水粽”。

说到粽子，不免插着讲点事。过端午节，公司发粽子，不过，那是前年的事。今年毛也没有。连去年中秋节也是啥都没发。这么大的公司，名不副实，不符合形象。公司说没钱，能发工资就不错了。这叫什么话？物业不同其他行业，怎么会没钱，钱是有的，用到房产债务上去了。说大环境不好。切，不要拿大环境说事，又不是每家公司都这样。那么，主观上，管理上有没有问题呢？怕是钱被某些人贪入私囊了吧。且不管什么理由，过节不表示一下，都难以抚平大家内心的不满。只是，又不能说出来，敢怒不敢言。假如你要说出来，人家大言不惭回敬一句：你可以走，不留你。是的，这才是现实的问题。尴尬！这种状况，有点像婆婆跟媳妇，媳妇不能没有，有了又嫌不好，矛盾不可调和。当然，员工与公司，不等同于婆婆与儿媳。员工与公司是雇用关系，是有偿服务。我们有理由有权利维护自己的利益。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现实常常是，有理无处可说。法律，道理，有时就像是中年人疲软，望着美女有心无力。总结来看，我们所处的关系中常常是这样：一边依从对方，一边又吐槽不满。只有陌生人，不发生任何关系的关系，才是清风明月，除此以外的关系，全他妈的是丑陋卑鄙。老板与员工，在一定程度上，难道不是资本剥削压榨吗？这个话且打住。

还是来说端午。不就是粽子么，又不是没吃过，阿Q爷不在乎。

这边过端午，好像粽子是主角。无粽子，不端午。这个时候，你上街去，随眼可见那些个店家档口前摆挂满了一溜各种粽子。粽子再好吃，也只会偶尔吃，应下节是那么个意思。

粽子似乎是跟屈原有关。我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关系。在我最初的记忆里，端午节跟屈原没有关系，因为那时候不清楚端午节的由来。实话说，现在过端午，也常把屈原忘记。似乎想起屈原，过节就不那么快乐了。

过端午，惠城与家乡确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门头上挂艾草。

在老屋时，妈妈到这一天，就把艾草插在门头缝上。一边插一枝，家家如此。记得家里老屋东边那一大块平地，小麦、玉米轮作。地沿外边就种了一溜艾草。麦子收割了，随后把艾草割回来。艾草枝米余长，灰绿色，有一股异香。香里感觉有一种苦味。艾草是一种药草，用途我不大了解。好像过去农村女人做月子要用到它。关于艾草的记忆，主要就是端午插在门头上。什么时候拿下来，也不知道。当然，也是为了辟邪祈福。

十多天前，有搞保洁的女人完工出来，见她拨外面绿化带中野长的茅草。拨这个做什么用呢？我好奇上前问她。她说，端午挂门上啊。是个什么意思？辟邪呀。

门头挂茅草，好像见过。茅草跟辟邪怎么联系到一块呢？是不是茅草生命力顽强，无处不在，形似剑，有这方面寓意呢？

我也扯一根拿在手上，发现茅草叶有一股香甜，很有甘蔗的芬芳。茅草原是贱的，边缘有锯齿，不小心会割到手。鲁班就是根据这个特点发明了锯子。只知道茅草根是甜的，细圆的，黄白色，有节，小时候扒它来吃过。它的叶竟有香甜味，却是我没有想到，是第一次发现。

今日端午，也让我想起几年前的端午。看《中华好诗词》节目，节目中选手现场作诗词。其中，还记得这样两句词：三闾如在堪慰，我辈湛然心。这两句真好！

端午龙舟赛，几年前西枝江上有举办过一回，感觉是好久前的事。现在，龙船花倒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