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东阳画水石鼓岭下一个叫南屏的小村子,我们跟上街、下街、月塘畈、岭头五个自然村,现在合并成一个大村,叫月峰。
我出生于文革开始那年,从我记事起,父母都起早摸黑在生产队干活,但全家还是难求温饱。
我是长子,大妹小我两岁,小妹小我五岁,带小妹是我最早为父母分忧干的活。
记得那时正搞农业学大寨,村里开山造田,因无人照看孩子,父母出工时常不得不带上我们兄妹仨。
那时我不过六七岁,大妹四五岁,小妹正蹒跚学步。
通常我们直接坐在草地上玩,如果天冷或地上不干净,父母会用蓑衣、围裙或者直接将衣服铺在地上给我们坐。最喜旁边有树,天热时乘凉,下雨时避雨,甚至有坐在坟墓丛中的经历。
等我稍长,我就在家带小妹,不再跟父母出去,毕竟外面高高低低,沟沟渠渠,风吹日晒,蚊虫叮咬,不如家里舒服和安全。奶奶在厅里纺麻线,左邻右舍有比我大的哥哥姐姐,都在家带小弟逗小妹,有什么事都能帮着相互照应下,所以父母也放心。
不过那时毕竟我自己还小,贪玩得很。有次小伙伴叫我去荷塘摘荷花,我让大妹照看着小妹,但我回到家时却发现她们都不在家中,问了隔壁邻居的那些小伙伴,也都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后来邻居一个老奶奶告诉我,曾看到大妹、小妹去门前塘玩水了。我吓得要死,赶紧跑向门前塘,东西两边埠头伸向水中的几块石板上空无一人,塘中水波荡漾。我跑回家背了根晒衣服的长竹杆,一边哭喊着大妹小妹的名字,一边一下一下往水里捞……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去找奶奶了。
带小妹给我的惊吓可不只这一次。有次,我和小妹在弄堂中玩,一不留神,一颗纽扣不见了,我翻遍了小妹衣袋,地上、石凳上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当时猜想是她吃掉了,我也不敢告诉父母,惶恐了好多天,见小妹没事才放下心来。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父母因为抢收抢种,天很黑了没回家,先是小妹哭闹着要找爸妈,接着大妹也哭了起来,我没办法,爬到桌子上乱跳乱舞,一时逗笑了她们。
但过了一会,先小妹后大妹,她们又哭起来了,凭我怎么整,她们就是哭个不停,弄得最后,我也无助地哭起来,三个人哭成了一堆。
父母回来时虚惊一场,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在我们兄妹长大后,一家相聚时,母亲常会唠起这事,而全家会一起大笑。
但临了,笑着笑着,不知为何,我的眼里却含上了泪花。
童年的艰辛如酒,经过时光酿造,回想起来已只有甜蜜和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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