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莫拉卡托的列车看起来是那样奇特,这梦境一样的世界里又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呢?迪瓦告诫自己。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像帐篷一样的车站,从这个角度看就是像个帐篷,可从两侧看去的话,又像是帆船,银色的帆布在夕阳中反射着粼粼波光。这里的一切都让迪瓦感到陌生,乡村,马路,列车,车站,无一不颠覆他的认知,如果这个三角棚子可以称之为车站的话,那个面前的火车又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原来的世界么?
“你还上不上来,要发车了”一个貌似是列车长的人在冲他吼叫着。人,也只有人,还是迪瓦熟悉的。这位列车长并没有给迪瓦笑脸,显然他对这个小个子外乡人充满了敌意,“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个乡巴佬”,最后这句是轻生念叨的。
迪瓦上了车,这所谓列车只有一节,全长也不过十米,只有一组轮对,在车厢中央的位置,惊奇的是列车长的驾驶室也在车厢正中央,他手中只有一个手柄,全无它物。那肯定是刹车手柄了,迪瓦默默想,他迅速把目光移开,以防招来车长的恶语相向。
终于,列车坐满了,事实上也坐不下几个人。列车长发出了启动的信号,那一声竟然是一句歌谣。迪瓦惊呆了,他惶恐的看向四周,想从交叉的目光中寻求答案,他失败了,所有人都对这种怪异的启动方式习以为常,列车在车长悠长的歌谣里起航了。
列车轨道安装在一座窄小的桥面上,距离地面也不太高,轨道并不平顺,轮对行驶在上面经常发出吱吱呀呀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好似伴奏和着列车长磁性的嗓音,一度让瓦迪无法分辨是歌声跟随着伴奏,还是伴奏指引着歌声。
车长被风蚀刻的脸庞也不那么惹人讨厌了,他调整着气息咏唱着迪瓦听不懂语言,锐利的眼神直视前方,双手紧握手柄,仿佛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控制着一叶扁舟。迪瓦把注意力从车长身上挪开,望向窗外。这才发现,有两条长长的悬臂在列车两侧向着前进的方向慢慢轮转,悬臂上面各有一个人在行走,用身体的重量驱动着悬臂,那动作像杂技,又像是某种充满力量的舞蹈。而歌谣像是某种号子,某种控制节奏的东西,与舞蹈的节拍和谐统一。瓦迪张圆了满是胡须的嘴,这才在心中惊呼,这列车原来是靠人力驱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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