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为你打伞，你却早已不在！

2014年09月01日，开学季！

“老师，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

引入眼帘的是一位成熟的女士，我直接就判断她是一位老师，于是上去询问。

“你是被分配到28班的新生吗？”

“没错！”

“先把基本信息填一下。”

没两下功夫我就填好了。接着，有两位志愿者师兄带着我去认宿舍。

今天不愧是开学日，连上天都在哭泣。唉！是可怜我这个学渣吗？

我叫古华，今年十六岁，是个渣。不不不，是个学渣，今天正式踏入高中生活，虽然下着小雨，虽然这所高中的业绩差了点儿，但勉强还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说实话，我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学校，怎么也会有点寂寞。于是，我花了一个星期，认识了全班的同学。

交际，我在行；学习，我不在行。几乎是零基础的我，完全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好吧，其实这是我为懒惰找的理由，我实在提不起劲去学习，不知道学习有何意义？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学期，成绩也还是那样儿，不是倒数就是最后。好吧，回家过个寒假，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

“不会吧！？” 我惊叹。

我准备坐上回家的大巴，却被赶了下来，因为我买的票是下一班的。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等了2小时，等来的居然是上一班的车？

无奈之下，也只好继续等了，谁让我今天碰到假期运呢。

“你是哪里的？”

听到询问，我转头望去。是个女孩，应该跟我一样是个高中生，看样子，她也没坐上那班车呢。她应该是因为无聊，想找我这个与她一样倒霉的人聊聊天吧。

“环村的。” 我不在意地回答她。

她听后，露出喜意，说：“我也是。”

“这么巧？” 我惊咦出声。

有了共同的话题，我们开始聊了起来。她果然和我一样，被车管赶下来了……

“车来啦！” 她提醒我。

于是，咱俩二话不说，立刻动身。因为，速度不够快是没位置坐的，车票不分坐票与站票，动作快的坐，动作慢的站。

我的行李丢在一旁不管，直接拿着两个包裹冲进车内，选好座位就把包裹放在上面，然后再去把行李放入车尾箱。当我再次上车时，已是挤满了乘客，多数都是学生。我往人群中一瞥，看见了她，她找不到位置，失落地站着。

“我有位置，要不要过来？”

我在背后敲了敲她的肩膀，细声地说道。

“真的吗？”

她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挤开人群，带她来到我先前占好的两个座位旁。我坐近靠窗的位置，剩下的那个靠走道的座位就留给她。我这么坐是因为我会晕车，所以把好点的座位留给自己。

她没有说什么，现在想坐着都难，怎么会介意这个，而且她还对我道了声谢谢。

不一会儿，我后悔了，感觉良心过不去。因为我看见她比我还晕车，她趴在自己胸前的背包上闭眼咬牙，脸色发白，额冒冷汗。好像很痛苦啊？

我想跟她换一下位置，让她靠着窗边吸点新鲜空气。不过，她肯定会拒绝的吧？肯定会说一些客套话，要是陷入了尴尬岂不是很尴尬？

胡思乱想了好久，我还是没有行动。算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趴在自己的背包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到站了，而她还有一个站才到。她跟我说了声再见，我就这么与她分离了。

寒假的某一天，我被梦惊醒。

“是她？”

没错，我梦见了大巴上的她。

不可能啊？难道这就是良心的谴责？

“古华！还不起来？几点了！？”

带着怒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那熟悉的话音来自……老爸！？

“马……上，马上就好！”

我应了声，赶紧冲出房间，匆匆洗漱一番。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二了，有亲戚来访，怎么说也得好好地接待客人。

忙活了一早上，我们与亲戚都一一打了招呼，请他们入座吃饭。吃完后，亲戚们开始谈论近来的生活，谈着谈着就谈到了我。问我成绩怎么样，想考什么大学之类的。

我随便应付一下，说成绩马马虎虎，考什么大学还没想到。旋即，反问回去，说：有没有对象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您的孩子有去读兴趣班吗？……

好几个亲戚都被我问了回去。唉，跟我玩这套，我可不会输。过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环节。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再也没有亲戚间的攀比炫耀了，老爸老妈也再次出外工作了，而我也开学了。

“同学们，我是你们这学期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体育老师！”

“哗～”

全班的人都喧哗起来。我也不例外，一个体育老师，我们的班主任？这是我求学史上从未有过的啊？不过，这确实是事实。没想到在第二个学期就编班了，还遇到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班主任。

班主任简单地自我介绍完之后，让我们互相认识。于是，我很快就和新同桌熟络起来。一会儿后，我又敲了敲坐在我前面的女生的肩膀，欲问其姓名。但当她转过身来后，我愣住了，这面孔……好眼熟！？

我试探着问道：“你寒假回家时，是不是错过了一班等了许久的车？”

“你怎么知道？”

她诡异地看着我。

“你记不记得让座给你的那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同时，我内心在呼喊。天啊！不带这么整人的吧？故意让我良心过不去？把她安排在我前面？

“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她似乎有些激动，小脸发红，眼睛却微微地瞪了我一下。

我同桌看见了，被吓一跳，说道：“哇，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吓人！”

她的同桌也很诧异，询问我道：“你们认识？”

我连忙摆手说不认识。

我确实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后来，我了解到她叫古绫，性格怪癖，与女生交谈的时候嘻嘻哈哈，但与男生基本不说话，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过有个例外，她时不时会主动来找我说话，还老是骂我傻逼，我总觉得她是因为车座的事情耿耿于怀。

某晚，我的宿舍里全部人都睡不着，于是开始聊天。聊的不是什么大事，是女生。宿友们都提到一个人——古绫。我一脸错愕，她有什么好聊的。

“诶，古华，古绫是不是你妹妹啊？” 一大块头问我。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无语地反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妹妹，想想看，天底下有哪个妹妹会天天骂自己的哥哥是傻逼的？

“你跟她同姓啊。”大个子答道。

“谁说同姓就是兄妹了？”

我大概猜到这家伙为什么会怀疑古绫是我妹妹了，可能因为古绫在班上对待男生的态度就只有我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古绫有那么好看吗？都好几晚了，这群家伙一直讨论人家，还说什么人美声甜。

“呵呵！” 这是我唯一能对他们说的……

“傻逼，问你一个问题……”

古绫拿着一本物理课本过来，老气横秋地问我要解释。

我恰好在那节课假装认真，听到了关键词，于是给她讲解了一番。

后来，她时不时就会找我问问题，还一个比一个难。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认真学一学，为了避免解释不了而尴尬，也为了给家里争口气，堵住那些亲戚的嘴。

2015年05月09日，星期六，天气：暴雨。

“滴答滴答滴答……”

雨不停地落下，上天像是发怒了一样，雨水下得很重也很密集，3米外的视野全无。

我在饭堂吃完饭，拿起雨伞欲回宿舍，偶遇无伞的她。

“需要帮忙吗？”

我对古绫扬了扬手中的雨伞。

古绫一脸忧伤，她说她朋友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想去探望却没有雨伞。

我看着模糊的天空，不太放心。学校门口就是一条国道，没有护栏，雨下得这么大，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我陪你去吧。”

出事的是李晓婷，我也认识，虽然交之不深，但毕竟同学一场，肯定得去探望一下。更何况，让古绫这傻妮子一个人跑出去，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谢谢！” 她真诚的道谢。

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与平常不一样。可能这回她是由衷地感谢我吧。

我，撑着伞；她，靠着我。

雨伞有点小，为了不让无情的雨水打到她细柔的长发，我把雨伞轻移，让伞冒完全笼罩她。

“滴，滴滴～”

一辆车飞驰而来。

我看着路面的积水，大喊一声，“不好！”于是赶紧把雨伞横倾。

“刷”的一声，一个白影从面前经过，接着，积水溅飞，朝我俩横泼而来。

古绫也反应过来，对着远走的白影大骂：“怎么开车的！？”

“哈哈哈！”

我立起雨伞，看着古绫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傻笑什么？你鞋子都被积水泼湿了，还笑得出来，是不是傻！？”

带着微怒的语气，古绫骂着我。

“没事儿，我在宿舍还有一双。” 我笑着说道。

“大傻逼！”

古绫放了一句话便继续往前走。

我们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一共遇到4次同样的情况，还好我每次都提前把伞横倾，只不过鞋子装的水越来越多了。

到医院后，我们了解到李晓婷伤势不大，真的很庆幸她在被撞的瞬间侧闪了。不久后，李晓婷的父母来了。我们看到李晓婷没事儿，与她聊一会儿后便与她的父母告别。

2015年09月01日，高二，开学。

高二分文理班，我选理，她选文。

今天下着小雨，我碰见了她，她又没带伞。我打着伞，送她到新的教室。

之后，几乎每次下雨我都遇到古绫，而她每次都忘记带雨伞，我每次都为她打伞。

不知道为她撑了几回伞，我的高中学业在打伞之间结束了。

……

“这些……是美好的……回忆！”

雨伞掉落，被风带走，带走我的牵挂。雨水滴落，打湿脸庞，冲掉我的笑容。

我叫古华，今年28岁。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变了。我还记得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还记得她接受了我的告白，我还记得在大学四年里一直为她撑伞，我还记得我们许诺要相守一辈子。但，我不记得她是何时开始变得沉默，我不记得她是何时起对我撒谎，我不记得她是哪一天离开的。

“滴答滴答滴答……”

同样的天气，同样的雨水，不同的心。

“嘿，这把雨伞是你的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转过身，看着那张变化许多的面孔。

“绫……”

声带不受控制地发出熟悉的称呼。

“古华！？” 古绫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我？我……出差来这儿。”

“拿着你的雨伞，快回去吧。”

没有感情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震动我的耳膜，插入我的内心。

我看得出来，她的眼睛变了，跟以前不一样，这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当初说好改变生活，现在看来是生活改变了我们。”

“我们，再也不可能变回从前！”

古绫抛下一句话便消失了，在我身后消失了……

我打着雨伞，往前走去，没有回头……

习惯为你打伞，你却早已不在！

我们有缘无分，从你的笑容消失起，我就不应再抱有这种幻想，你说的没错，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记得大学毕业后，我们有了各自的人生观，这似乎并不是成熟，只是心变了。我也变了，似乎也很久有没笑过了吧？这还是那个爱笑的我吗？

……

“嘿，帅哥，那把雨伞是你捡到的吗？”

我的正前方出现一个女孩，她在屋檐下避雨，朝我挥了挥手。

我看了看手中的雨伞，似乎并不是我那把伞。

“这把伞是你的吧？”

我走上前去，把雨伞递给那个女孩。

“你没有雨伞？要不一起走吧。”

女孩接过雨伞，邀我同行。

我没多想，同意了她的邀请。

这个地方，是时候离开了啊……

“你在附近工作吗？” 女孩询问道。

“我 来寻找思念……” 我低沉地回答。

女孩嘟着小嘴，说：“你板着脸好难看，能不能笑一下？”

我勉强地掀起嘴角。

“好丑啊，笑不应该这样吗？”

我看着她，乌黑的大眼睛、小小的翘鼻、浅浅的笑容、和那随风浮动的发丝。突然，她摆出一个鬼脸，那样子真的很滑稽。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哈哈，笑了。这样多好看。” 她笑着说道。

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情和天气一样低沉。

“你怎么这样撑伞？不是淋湿自己了吗？”

冰冷的雨水再次打醒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伞柄，什么时候为她撑伞。

我板着脸，看着灰茫茫的天空，“习惯为她打伞，她却早已不在……”

女孩接回伞柄，低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去世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好气又好笑地道：“她没死！”

“啊？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你面前还真是伤心不起来。”

“……” 她尴尬地看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

“杨精灵”

“还真是个古怪的精灵，就是有点傻，看起来像是……番薯？”

……

习惯为你打伞，你却早已不在！

（完）

【 回到从前是不可能的，把握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