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在英国剑桥大学学习时,反感宗教教育。奇怪的是,一八一二年拜伦却赞助爱尔兰民族运动的天主教徒解放法案。后来由于《唐璜》的发表,部分报刊指责它对宗教的诋毁。拜伦死后,埋在教堂墓地中。拜伦一生和宗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圣经》故事为题材创作了《耶弗他的女儿》、《野羚羊》和《扫罗》等诗歌。我们来看看拜伦的一首《我们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来哭泣》,以查良铮和杨德豫译本为参照。
《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哭泣》
--查良铮译
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
悲痛地哭泣,我们想到那一天
我们的敌人如何在屠杀叫喊中,
焚毁了撒冷高耸的神殿;
而你们,呵,她凄凉的女儿!
你们都号哭着四处逃散。
当我们忧郁地坐在河边
看着脚下的河水自由地奔流,
他们命令我们歌唱;呵,绝不!
我们绝不在这件事情上低头!
宁可让这只右手永远枯瘦,
但我们的圣琴绝不为异族弹奏!
我把那竖琴悬挂在柳梢头,
噢,撒冷!它的歌声该是自由的;
想到你的光荣丧尽的那一刻,
却把你的这遗物留在我手里;
呵,我绝不使它优美的音调
和暴虐者的声音混在一起!
《我们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来哭泣》
--杨德豫译
我们在巴别的河滨
坐下来哭泣,想那天
狂呼乱砍的敌人
焚掠了撒冷的神山;
她孤苦无依的儿女们
哀哭着向四方逃散。
看河水自由流淌,
我们止不住伤悲;
叫我们唱歌,--休想!
岂肯让异族扬威!
要我为敌人弹唱,
情愿我右手枯萎!
柳树上挂起我的琴,
它只奏自由之歌;
撒冷的荣耀已沉沦,
只留下这张琴给我;
决不能让它的清音
同贼寇叫嚣声混合!
诗的题目,字数都一样多,意思相同,仅词语放的位置不同。查良铮把“在巴比伦河边”地点状语放在了句首,强调“巴比伦河”,给读者介绍事情发生的背景,宏大的场面映入眼帘,和木心诗歌《旷野的一棵树》的“旷野”二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何故,杨德豫翻译的诗题目中是“巴比伦的河边”,诗的首句却又成了“巴别的河滨”。“河滨”和“河边”同样的意思,“滨”古代汉语常用,偏书面语,现代汉语不用。如《诗经·召南·采蘋》“于以采蘋,南涧之滨”,司马迁《史记》“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前后应保持一致,取其一即可。诗的韵律上,两位译者各有押韵。诗的语言上,杨德豫的翻译更精炼,比如诗的第二行和第三行,查良铮译“我们想到那一天,我们的敌人……”,杨德豫直接删去两个“我们”,借用了第一行的同一个主语“我们”,不重复累赘。
拜伦的这首诗,源自《圣经·诗篇·以色列人被掳的哀歌》,以下是中文和合本的原文: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
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因为在那里,掳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
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说:
“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
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我若不纪念你,
若不看耶路撒冷过于我所最喜乐的,
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
耶路撒冷遭难的日子,
以东人说:“拆毁,拆毁,直拆到根基!”
耶和华啊,求你记念这仇。
将要被灭的巴比伦城啊,
报复你像你待我们的,那人便为有福。
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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