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苦涩的笑了一声,不曾回头,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成交!”老鸨在暗处眯着眼上下扫视苏旸一圈,自觉苏旸身遭自带贵气,虽不是店里的常客,有可能也是哪个有钱有势家族里,洁身自好的公子哥,本着尽量不得罪人的原则,老鸨抚了抚衣袖,随意手下人处置了。
“红姑,那人可是上头钦定的,”壮汉迟疑的问询这个名叫红姑的老鸨的决定,“这么唐突就把她卖了,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当不起。”
红姑细品了一口香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风姿绰绰的侧脸问过壮汉:“那你觉得,门外那位,我们可能得罪得起吗?”壮汉噤言,红姑看人,向来毒辣得很,要不是确定不可不做完这个生意,估计根本不会插手整件事。壮汉退去后,红姑暗自神伤的扶额沉思,眼角泛着悲哀的泪光。“那个人,长得多像他啊,他竟已有了这么大的孩子了吗?”嘴角噙起一抹倾城的笑容,有些苍白与惨淡。
“这位小公子,我们又相见了,”舒旸潇洒的走到洛溪枂身边,一只手自然的抚上洛溪枂的肩头,纵是脸色抹黑了些,也掩盖不住此时洛溪枂因尴尬羞红的脸,在现代社会从没和男人在除打架外有过□□体接触,洛溪枂本能的逃开舒旸的束缚。
“谢谢公子为我解围,为这姑娘解脱,”洛溪枂慌张的低头作揖,“若…若没什么事,在下先行告退。”舒旸回味着方才握住洛溪枂肩头那一霎那干净清冽的芬芳,再望向她那不甚熟练的语气,心下了然,顿时起了兴致。
“我今日很是高兴,这位姑娘我很满意,若不是公子出手相助,”舒旸意味深长的瞥了那位刚刚得救的姑娘一眼,“那便成全不了这么好的缘分。”听到这,青鸢的小脸上不免染上红晕。
“所以,为了报答公子此次恩情,还望公子能赏脸陪我吃个饭,”舒旸敲了敲手中的纸扇,清清朗朗的提议道,“饱饭过后,我们两不相欠,可好?”
洛溪枂审视的目光看向舒旸,“他知道我现在急于和他摆脱干系,却仍坚持相邀,莫非识破了我的面容,这里面有诈?”洛溪枂心下一沉,转念又想,“不可能啊,这多年来,我从未见过此人,也未曾流传出我闺阁女儿的画像,他定然是不可能发现我的,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在身上,唯有——”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故作思索状,百岁宴上皇上赠予的雨蝶□□项链未曾展露在外,这让洛溪枂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一日两相逢,是该庆贺庆贺,既然你竭诚邀请我,我可有再拒绝的道理!”洛溪枂成熟稳重的应允了此次邀请。
“四季客栈!”洛溪枂瞥了一眼眼前的楼牌,“虽说未曾独自离开家门,可这京城有名的酒楼我可都是吃过了,每逢佳节,为表庆贺,他们都会赶着向府中递送一二,四季客栈算是有名的老字号了,看来这公子哥——”洛溪枂探究的看向前面的背影,谁知苏旸立刻有所察觉,停下脚步,洛溪枂赶忙收回目光,装作无事。
“老板,雅座,靠窗。”苏旸未曾回头看洛溪枂为何盯住他,简单交代了老板几句,轻车熟路的随热情的小二上了楼。
“小二,来一壶杏花酿,不要年份太久的,我这朋友,年轻,可能是喝不得。”说着,苏旸探寻的目光看向洛溪枂,似乎要询问她的意见。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自小和哥哥们在军营呆惯了,偷喝点酒也是常事,洛溪枂笑笑,故作不语。
“雅座甚是清净,不打扰我们谈天说地。”苏旸依旧温润玉公子的模样,让洛溪枂找不到一丝令人讨厌的破绽。
“确实,大厅中划拳猜掌尽是些俗气货色,配不上舒旸公子的风姿。”洛溪枂和稀泥,不和苏旸交流过多。
“既已坦然相对,也准备开怀畅饮,公子还不打算告知舒某姓甚名甚吗?”苏旸温和一笑,问的不失礼貌。
“既已两不相欠,也不必问姓甚名甚,最好相忘江湖。”洛溪枂毫不逊色,当即怼的苏旸哑口无言,于是两人在不知身份的前提下,诡异的从京城繁华聊到江南烟雨,从歌舞诗词聊到杂技小曲,山河南北,贯通一气。洛溪枂故作醉态,由可晴搀扶离开,“舒旸兄,请留步,没想到舒旸兄这么博学,来日有缘,我们继续煮酒畅谈!”说罢,头也不回的跌跌撞撞的离开四季客栈。
“别回望!”洛溪枂按住可晴的手,匆匆离去。
“主子,方才引她喝那么多,她都未曾暴露家门,确定是将军府格格吗?”苏旸一改醉态,神情自若的立于窗前,看着洛溪枂脚步轻盈,快速离去,心下好笑。“必定是她,她百岁宴那年我和父皇一起赴约,容貌有变,我也能分别出来。都说将军府格格经常吵着出逃却未曾成功过,看来这次,那些废物守卫也没能拦住他。”纸扇轻摇,苏旸恢复往昔翩翩公子的形象,引得一众女子在客栈窗下驻足偷窥,搔首弄姿,希望心上人可以看到。
“是青鸢没能完成好任务,请主子责罚。”刚刚被救的女孩摹的跪在苏旸身前,撕下脸上的□□,冷冽如削的面容,比方才的模样多了几分江湖侠气。
“无妨,入不了荣国公府却钓上来将军府的掌上明珠,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自行去赤卫领罚吧。”青鸢身形一颤,领命告退。苏旸云淡风轻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的品尝起来。
“若是能得到将军府的支持,我们也算是赢了一半。”算计的神色在苏旸深邃的眼眸中愈发清晰起来。
“格格怎么跑的如此快?”可晴上气不接下气的拉住洛溪枂,“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说罢,扶着腰去路边树下歇息。
“我总觉得那个人不对劲,他方才明明应是和我一样未醉,却要装作同样和我不胜酒力的样子,普通官宦人家的公子有几个天文地理懂那么多的?”洛溪枂越发觉得舒旸可疑,她在出版社干了那么多年,都不如舒旸口中讲述的详细,洛溪枂走上前去,拍了拍可晴的肩头,“反正,这个人一定不简单。那个女人他救了那么久都不曾问过姓名,却追问我们的身世。”
可晴细思极恐,“格格!我恢复好了,要不我们赶紧逃吧,这是不是个阴谋啊?”她开始慌张的围着洛溪枂绕圈圈,洛溪枂看的眼都花了,右手翻飞,一巴掌拍住可晴,“冷静!”
“阴谋倒不至于,”看可晴冷静下来,洛溪枂重新捏着下巴认真思索道,按照她以往看古装剧的经验,“也许,我们对于他来说,是有价值的人物。”洛溪枂犀利的抓到一条想法,“先不管那么多了,回府,这都什么时辰了!”
看了看天,洛溪枂有些后悔出来了这么久,怕是又要挨罚了,一边带着可晴飞奔回府,一边心里闪过无数条谎言,一时不知该选哪一条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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