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么一个时刻,秒针如往日的每个时刻样在勤勤恳恳的转动,时间在你那里却仿佛停止了。一切都在,而你却觉得已然被世界抛弃?
一
木每每给我的留言:
我现在的爸妈并不是我亲生爸妈。我亲生的妈夜里生下我后狠心把我丢在附近村子的一个偏僻的茅厕旁。
养母发现我时,我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待我很好,和亲生的没区别。甚至更好。
我小时候没有母乳吃,找不到吃的。我妈抱着我先是求村里奶孩子的女人分我一口奶吃。后来我缓过来一些,我爸妈就花钱给我买麦乳精。那个年代,只靠种田过活的农民一年忙到头,公粮一上交,税务一上缴,一家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能吃上麦乳精的都是宝贝孩子。我就是我爸妈的宝贝。
可是我还是瘦,挑食不爱吃。妈妈就给我吃米糊。农忙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田里帮大人忙。我就被妈妈锁在家里玩,锁着的原因是我爸妈怕我一个人跑到池塘游泳淹死了。反正从小到大,我爸妈对我特好,尤其我妈,脾气好,性格好,从来不乱发我脾气。
这样幸福的过到初中,村里就开始有人当面说我是捡的了。我爸妈对此不闻不谈,也不主动提。有一年,我十三或者十四岁吧,放学被一女的拦住。她说我是她生的。让我原谅她。又过了不久,校门口来了一男的,说我是他亲生儿子。一脸深情的看着我,让我原谅他。
我回家,什么也不想说。很期待有人能主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的爸妈一如既往的生活着,从来不提有关我身世的话题。对自己的生世,我有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与不解。
都说爱我,为什么当初把我扔在那么偏僻的厕所旁?爸妈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大家都在骗我。
我就是这样带着身世的疑惑在流言蜚语里长成了现在的样子。我爸妈对我很好,不过至今也没告诉过我事情的真相。
那段时间,我的亲生父母分别偷偷在我放学路上看过我几次。拉着我说当时年轻不懂事,没想到我居然活下来了还长这么大。
是啊,我活下来了。还长这么大。我发现我的亲生父母各自都有家庭,并且没有在一起。这也许就是他们丢弃我的理由。年轻的男女不再相爱,私定终生而孕育的孩子简直就成了他们曾经爱情的笑话。他们将我抛弃,甚至希望我死去,就像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来过那样。
那年十几岁的我,很无助。夜里时常想起他们分别在路上拦着我讲的那些话。我很希望自己就是现在妈妈的亲生儿子。即便不是,我也不想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路上唐突打扰,同时以一种近乎潦草的方式告知我一个严肃的事实:我是她的儿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感觉我的一切都是由别人随意决定的。而我,只能接受。
在以后的若干年里,我甚至不自觉的一直追求着外在的强大。我渴望亲密同时拒绝相知。渴望温暖同时害怕靠近。以玩世不恭的外表认真努力的活在我的生活圈子里。
最终,我没有和我的亲生父母有任何来往。他们的曾经,成人的我已经可以理解。对他们我没有恨,也没有爱。同时我觉得自己不想原谅…
在很长的岁月里,我都觉得孤独。感恩养父母的善良和稍微粗糙的爱,让我有机会活在这世上感受人世的美好。同时,有一种深邃的不安全感如影随形。在我自己的婚姻里,每每看着娇蛮的妻子不顾父母感受,不顾我的感受一意孤行时,我就感觉到在内心的荒野里有个无助的小男孩,他渴望得到理解,他渴望温暖。那是一种被世界遗弃的落寞…
二
禾吉后台留言:
我和他一起8年了。彼此熟悉到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磕磕碰碰的八年,如同天下大部分同居男女一样,将生活过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平凡,无过。
他的父母已经和我们一起住了。因为我们打算今年结婚。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也不错。
那天,我俩为家事起了争执。很小的事。
结果他起身拿了枕头恶狠狠地朝我的头挥了两下。我听见耳朵里有决明子枕头沙沙的响声。懊恼,羞怒的自己本能地推开枕头。一片混乱里,只记得他狠狠地拉住了我的长发,退让里,头猛烈地撞在了墙上,一下,两下…好几下
我开始哭,大声的哭。一向自卑又自尊的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方式。
最后怎么结束的,我已经记不大清楚。双方父母见面,从最初声讨为什么动手之类到这么多年了,又彼此自己选择之类的话,最后和平离开。
我看着年老的父母离开,无助,无力,心灰意冷。一个人不知如何面对这剩下还没开始的生活。
他道歉,说是昏了头。以后不会再动手。我却听不进。当初他说长发美好时,也未曾想过有随手一抓从而牵制我的那种粗鲁无情。第一次,对自己失望。对未来没了渴望。
周围的人,都在正常的过着。除了父母,没有谁知道我的这段经历。我这么虚荣的一人,也不可能见人就哭诉。
感觉事情是到此结束了。然而我们之间却还没真正开始。我感觉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深入心扉,把心刺穿…
三
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时刻?把长夜浪漫过成了一片心的荒芜。
也许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真正眷顾过谁。你的孤独,我也经历过。你面向黑夜独自哭泣时,我已经哭泣得没了泪水,一个人望着黎明的天,机械地往前走,留给世界我依旧向前的背影…
活着,都不容易。却没有人愿意轻易死去。那一定是这世上尚有美好,值得人们即使受苦也愿意活着。
哪怕美好很微妙,终究是美。你我,谁不爱美?
那就为了那点美,使劲活在这真实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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