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南瓜饭

我已十几年没有尝过母亲做的南瓜饭了。

前些天因家中有事，请假回了趟老家。自打毕业工作以后，每次回家都是来去匆匆，这次回去也一样。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过炎热酷暑，一转眼就步入秋天了。

在老家，秋天的天气总是最惬意的，夏季尾声里闷热的山风，夹杂着些许凉意，让人们烦躁的心得到一些慰藉。

母亲知道我这天回来，便早早地从地里回来，在我进到家门的时候，母亲正在院子里忙着，院子里堆满了地里收回来的玉米。在屋檐下，堆着一堆黄灿灿的南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我轻声唤声“妈，我回来了。”

母亲应声抬起头，看见我站在院子门口，赶忙起身，拢了拢头发，笑眯眯地朝我走来。

“伢儿回来啦，你爸他今儿上山去了，得晌午才回来哩。”

“你进门坐，我先把苞谷翻晒下。”

母亲接过我的背包，转身往堂屋里走。我在后面跟着，随口问了母亲。

“呀，今年南瓜收成挺好啊，这可比以前我小时候种的好多了。”

母亲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接着我的话，“嗳，好啥啊，今年的个头可比去年的差多了，去年的南瓜吃不完，最后都给你爸他拿去喂猪了哩。”

进屋，母亲放下我的背包，便要转身出门，我赶忙把母亲拦了下来，“妈，最近你和爸过得可好哩？”

“好好，都挺好的，就是你爸的胃病老犯，见他少喝点酒就是不听···”

母亲边唠叨着，边往外赶着院子里的鸡，它们正在苞谷边上吃苞谷哩。

“伢儿，这次回来想吃啥，妈给你做。”

“额，俺可好久没吃过南瓜饭了，妈要不咱今儿煮个南瓜饭吃吧。”

“嗨，吃南瓜饭干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妈给你做别的好吃的。”

“南瓜饭就是好吃的呀，我好久没吃您煮的南瓜饭了，今儿回家不刚好赶上南瓜收获，就吃它呗。”

“行行行，南瓜饭就南瓜饭。”母亲笑吟吟地答道

母亲煮的南瓜饭，是我童年里最深刻的记忆之一。说是南瓜饭，其实它更像稀饭。

在过去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碗甜甜糯糯的南瓜饭，那可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去皮洗净的南瓜整个切开，掏出里面的瓤和南瓜籽，再将南瓜切成小块备用。然后将淘好的小米放入锅中熬煮，待到小米熬熟，再将切好的南瓜片放入小米粥里，改小火慢熬。

在熬煮的过程中要对南瓜饭今晚搅拌防止粘锅糊底，待熬到锅里的南瓜熟透，和小米搅拌成一体，水分准备收干，最后将一小撮糖精搁里头再搅拌至半干状态，一锅香气浓郁，甘甜可口的南瓜饭就算煮好了。

这当然是过去南瓜饭的做法了，听母亲说现在煮南瓜饭早已不再放糖精了，现在都是放绵白糖或者冰糖了。

当晚，母亲煮了一大锅南瓜饭，我和父亲在饭桌上都吃了两大碗。

第二天当我临走之前，母亲在我的背包里塞了两个熟透了的南瓜，黄灿灿的，很是好看。

母亲叮咛我，回到城里，千万要记得把南瓜拿出来，放阴凉处放置，以免烂了。

我笑着跟母亲道别，在秋风微起的午后，我频频挥手，母亲在村头的岔路旁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迷蒙的暮霭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