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友(上)

作者: 金玉良然 | 来源:发表于2020-02-27 19:31 被阅读0次

    作者:金玉良然

    (用我拙笔,书写你我他的故事,请大家阅评)

    故事发生于改革开放前夕。那年代集体经营吃大锅饭,人民生活还不富裕,农村较城镇更贫困拮据。当时我才十岁出头,只知吃饭,穿衣,上学,生活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不懂什么社会制度、劳动分配、家庭利益、人际交往这些大人们关心的话题。

    有一年年末,生产队决算明细表下发到户。我们家八口人,四个正壮劳力出工,按照所挣工分折算下来,结果分到八十八元二角八分钱。父母大人高兴的不得了,二人商定六十元留作来年家庭开销,剩余的用于过春节。母亲笑盈盈地说,原本手里有几个子(零钱),加上这二十多块钱过个年是没有问题的。我躺在被窝里暗暗高兴,今年可要买上几挂震山响的大炮仗喽。

    第二天年终考试发试卷,我的语文算术两门主课得了双百分,还领到’五好学生奖状呢。想起母亲对我许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蹦蹦跳跳地回到家,母亲正蹲在园中洗红薯准备一家人的晚饭。我跑过去趴在她背上喜滋滋撒起娇来:"妈妈你说话可作数?"

    妈妈吭了一声。

    我马上从书包里掏出试卷和奖状在她面前晃晃,"看看,我考了多少分"。

    妈妈无精打采地说:我不认识它们,找你爹去。

    我想起来了,妈妈没上过学,连自己名字也只认识不会写,一说起当年失去上学机会的事她总是老大的委屈不通快。

    我不愿意给父亲看,给他看了也是白看,因为他兜里只有烟斗没钱!

    于是,我认认真真地对妈说:"我又考了两个满分,还评为五好学生呢。你说过,只要我考第一名就奖励我伍角钱,可不兴耍赖的。"

    妈妈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望着我,泪水吧哒吧哒掉了一盆子。我以为妈妈怪罪我,心里非常后悔难过,上前搂着妈妈哭了:妈妈妈妈你别哭,我不要钱了,我再也不要钱啦。

    妈妈扭身抱住我哭得更伤心了。她告诉我,不是当妈的说话不算数,是咱家的钱被贼偷走了。这年还愁着不知咋过呢。你放心,妈妈说话肯定算数,等明年咱们圈里的大花猪卖了我给你补上。

    我听到钱被偷,气不打一处来。一家人辛苦一年的劳动果实竟便宜了贼人。我心里恨死他们了!

    我想了想问:‘’妈妈,毛贼是谁?"

    一句话引得妈妈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嗔道:你这小傻瓜,还能门门考第一,哪个神老师教的你?

    在我心目中,妈妈的笑比什么都重要。她笑了,我心里就象开了花;她哭了,仿佛天要掉下来,我的心就碎了。

    妈妈高兴,我乐了。我正正规规地向妈妈敬个少年礼,并下保证:‘’请妈妈放心,等我长大了当上一名人民公安,把小偷们一个个抓进局子,将咱家丢的钱全都讨回来!‘’

    妈妈眼含泪花,咯咯咯地笑了,丢钱的事早给丢到脑后。

    孩子是母亲的希望和欢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吃过晚饭,父母为丢钱的事吵闹起来。母亲把责任归罪于父亲写对联一事上。

    父亲念书不多,却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每逢年关四街八邻的乡亲们便将准备好的纸张陆陆续续地送到我家。从进腊月门开始父亲几乎天天忙的不可开交,有时还会加加夜班。父母一向为人厚道,与人为善。家境虽不富庶,为大伙写春联却从不收一分钱,还白搭上笔墨功夫。(算是现代人所崇尚的志愿者服务吧。)多少年以一贯之,习以为常了。母亲明明跟着多受辛苦却从无半句怨言。有时她与没正形的小叔子们半真半假开玩笑:"我不会写字,老天爷给我配个写好字的老爷们,这是对我的补偿,再苦再累心里也甜的像吃了个大西瓜‘’。就这样,每年腊月家里都是人来人往,说笑声不绝,活像一个小型娱乐场,很是温馨热闹。

    今年出了这档子事,母亲心疼得不行,便埋怨是父亲写春联招来杂人造成失窃,叨叨呛呛个没完没了。父亲文质彬彬,少言寡语,喜寂爱静,丢钱本来心里就窝火哪里忍受得了这番絮叨抱怨;于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高一声低一声,打起了嘴仗。

    母亲说:"邻居王文是个赌棍,满村正经人谁稀理视(正眼看)他?你拿偏他当好人,还交成朋友呢!昨日就他进过咱里屋,我估摸着十有八九这事是他干的"。

    ‘’不能乱说!‘’父亲罕见地拔高嗓音:"他是好赌,手脚却干净。从没听说他有偷鸡摸狗的坏毛病,你这样疑神疑鬼冤枉人家,嚷嚷去出不是毁了他声誉吗?!他还光着棍呢!‘’

    母亲忿忿道:"就你心痴,认他作好人"。

    "当然,我看人还没走过眼哩。我就是相信王文,他做不出伤害朋友的缺德事‘’?

    二人都生了一肚子气,事己至此吵亦无用只能作罢。

    第二天学校放假了,一进门便见母亲满面喜色。她笑着招呼我:‘’过来,妈妈说话当话,给你奖励"。

    我好生奇怪,诧异地地望着妈妈,没敢伸手。

    妈妈瞧出了我的心思,笑道:"看你傻样"。她将钱镞到我手里说:"咱们家钱没丢,是我忙昏头记错了地方:钱明明放在外间坑席下边偏记成里间了。这不,今日上午你爹给翻找出来了,还把我好一顿数啰。也亏找着了,不然邻居你王文叔可做了我的冤死鬼啦‘’。说着不由得自嘲地笑了。"要么人常言,捉奸要双,捉贼要赃,今儿的事可是个深刻教训哟"。

    听罢,我心里顿时云开雾散豁然朗起来,哪个孩子不希望爹妈有大把大把的钱。我再一看手里是两张票子,妈妈居然多给了我一角!高兴得我绕着妈妈撒起欢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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