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盆本来是准备养荷花的,可是盆底裂了个缝,存不住水了,就把它闲置放了几个月。
扔了吧,实在是可惜,还没有用过呢,有一天,突然想到,何不用它来种上几棵葫芦,盆底裂缝不是正好透气么,说不定到了秋天,就可以欣赏挂在在阳台上大大小小的葫芦了。
说干就干,从网上订购了大中小三种葫芦籽,很快就邮到了。盆看着是不小,可是总觉得空间会不够,也不知道该种几棵,就在每种葫芦籽里选择了两个,用湿布泡起来,准备着把能发芽的种下。
等到布略微显干就再向上洒点水,时不时的打开布看看发芽了没?没几天,瓜子一样的种子就在尖端裂开了,像伸出了一根白色的小毛,我知道,这是葫芦的根长出来了,又过来两三天,大中小葫芦籽都显的发芽了,最长的都有接近一个指甲盖长度,五一节到了,要出门几天,想到这几天不给种子洒水,可能就要干死了,干脆就这样中下吧,反正大多都发芽了。于是,在那个早已装好土混合上了农家肥的花盆里,用改锥插出几个孔,这农家肥是买葫芦籽时卖家赠送的,从湿布里取出葫芦籽,尖朝下,放进一个个洞中,那个牙长的最长的种子,根都要钻到布里去了,小心的把它揪出来,再小心翼翼的放到洞里,生怕弄折了那个长根。然后,用泥巴把洞堵上,再浇上点水。还担心出门久了会干死它们,就在花盆上面套上一个塑料袋,中间挖了一个口杯底那么大的一个透气窗口,以减少水分蒸发,就这样出门了。
十天后回来了,一进家门,就赶紧揪下塑料袋看葫芦长的怎样了,哇!已经长出六颗小苗了,居然全部活了,圆子叶在最下面,上面已经有两三对新芽了。花盆里的土还潮湿的很呢!
转眼到了五月底的端午节,葫芦们陆续长了几对新叶子,又要出门几天,想到时间不太久,就不给花盆罩塑料袋了,浇透了水,就出门了。三天后进门一看,哇偶!葫芦苗长的太快了,长出的长须都卷在了纱窗上了,似乎是这三天生长的比之前所有的生长总和都多。花盆里的土也都干的差不多了,赶紧给它们交足了水,让两根最长的藤蔓绕上护栏,每天都看看它们的生长。
开始,这两枝藤蔓齐头并进,较长的的那枝始终领先一根手指那么长,后来这种差距逐渐的拉大,有一天,那根长的藤蔓足足超过另一枝有一个手臂那么长了,而且,长出来的分支也是又长有多,另一棵似乎被压制了。
进了六月份之后,太阳光毒了,有一天中午回去,看到烈日下的葫芦叶子都给晒蔫了,花盆的土也是干硬的,想到昨晚是可是浇过水的啊,看来以后要在早上出门前要浇水啊,在这个决定之后,不仅有些担忧,若是再出门几天,岂不都得给晒死了么?这可怎么办?为这事还愁了好几天,难道还真的要请人帮忙在每个晴朗的清晨来给它们浇水么?
楼上的老旧空调嗡的一声又启动了,它那各种响声,总是能干扰到我的脆弱的休息。我趴在阳台上抬头看着防雨棚的顶,水滴顺着雨棚的角落一滴一滴的落下,一直掉到了地下,那是空调冷却管里滴出的水,嗒嗒的落在阳台的雨棚上,像是砸在我的耳朵里。
突然,灵机一动,何不收集起这些水滴,用于浇花呢?瞬间心潮澎湃,太为自己的创意而激动了!于是,用矿泉水瓶做了一个漏斗接水,用一根软管导水,接到花盆里,耶!水量好足,从此,又少了一件担心的事情。每当楼上的空调再次启动的时候,我睡得却更加安稳了。
想到有这么多颗葫芦在一起,花盆又这么小,即使是水够了,营养也一定缺乏,于是买了氮磷钾化肥,每隔几天就施一次肥。那两棵长长茂密的藤蔓已经在护栏缠了一圈了,可是,那些弱小的苗儿,却一直还都那么小,似乎要长不起来了。出于健苗的考虑,我本想把这些弱小拔掉,可是我最终没有选择拔掉,似乎我并不是非要去追逐那个秋天的结果,而是在感受这个生长陪伴的过程。于是,给它们公平吧,营养、水分、阳光都在这里,你们自己争取吧,我不剥夺你们的存在。
公平?身为上帝的我这样想,可小苗怎样在想呢?没有绝对富足,哪里可能公平,拥挤的道路上没有公平,公平只存在于孤独的内心。
花蕾长起来了,花儿开放了,然后,花儿又凋谢了,花蒂也随后干枯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开第一朵花时必然很兴奋,何况一开就是两朵,想着让它们能够长出葫芦,在那个开放的早晨,还用手把两朵花对起来,人工授粉呢!
这种在花蒂上没有长着小葫芦的花朵是必然要枯萎的,它们的命运就是枯萎。纵然是命中注定的枯萎,对曾经的我也饱含着期待。
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携带着小葫芦的花从侧枝上的花叶下,走上了前台,立刻把原来的那些绽放都化作了陪衬,从此不再只是枯萎。
长蚜虫了,好可怕,想象着无数黑丫丫蚜虫爬满整根枝条的恐怖,枝条在它们的吸食下萎缩,现在就必须除掉它们,于是,把那一窝还是半透明的小蚜虫和没有孵化的虫卵,一并碾死。之后经常检查叶下,一经发现,立刻全部碾杀。这一个夏天,我要亲手杀死了多少万生灵啊。站在蚜虫的角度,它们是多么的冤啊,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包括全部的成员,一次次遭受毁灭。
可是你们是害虫啊,
蚜虫说,凭什么说我们是害虫,我们只是蚜虫。
我会说,你们会吃死葫芦苗。
蚜虫说,那又怎样?
我说,我可不想这样,我希望看到葫芦长大。
蚜虫又说了,你那个希望从哪里出来的?
我说,那是我种葫芦的目标啊。
蚜虫说,你是一定要奔着那个目标去了?
我说,是啊。
蚜虫说,那阻碍你达到目标的都是害虫了?
我是,是啊。
蚜虫说,那我们是不是害虫,就看是否阻挡了你实现目标了?
我问,怎么这么说呢?
蚜虫说,那我们是害虫,不就是你规定的了,跟我们本身没有关系。
我说,那又怎么样?
蚜虫说,那你就可以随意规定任何事情了,我们并不是因为是害虫而被杀死,而只是因为你想杀死我们。
怎么会不是害虫呢?难道真是只因为你们的存在导致背离了我的意图的方向了么?人是个有意图的动物,在未来设定了一个目标,就如同跑步比赛的终点一样,阻碍抵达那个目标的被定义为害,有利于抵达的,被理解为利,哦,看来真的很随意啊!可是,又是谁为我设定了那个目标呢?那个目标于我本身又是什么?想到这里,我不禁手下留情。
一阵惊雷唤醒了迷梦中的我,睡眼惺忪的站在窗前,初晨的暴雨冲刷着葫芦藤上的叶子和花朵,铺面而来是久违的清新,即使是采用超级夜景模式,也拍不出雨滴滚落叶面的那份绚彩。
沐浴过的小葫芦是那么的玲珑,所以我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它的短寿了。注定无果的花和今晨的空气一样清新,显的是更加纯洁,纵然是随即而来的枯萎也丝毫无关乎此刻的她,饱满的绽放。
怎么,有的叶子已经黄了,可刚刚才过了夏至啊,气温才略显闷热,难道就已经要步入衰老的季节么?是啊,已进入了少阴时节,生命的重力在加速的下落。可是,那些刚刚长出的葫芦雏形,难道也要随你而去了么?青翠的世界里容不下一叶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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