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气

在水边，摘下艾草，闻，一股清香攫住心神。

在路边，摘下香樟树的树叶，细细地嗅。植物的自然气味比人造香水好闻得多。

我想做一个散发植物气味的女子。那种气味可以不是香味，但必须有自然的清气。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就是这样的清气。

气味可以疗愈一个人的坏心情。所以，我也喜欢水果。各种水果。

谁不爱颜色鲜艳而又散发香味的东西呢？望一望，闻一闻，我们的视觉、嗅觉就会得到双重满足。如果味觉听觉触觉也能够得到满足，就更加妙不可言了。

我忽然想到了两性关系。不也是这样吗？一个年轻的性感的标致的人，就会带给恋人视听嗅味触五官的美好感受。去研究人的五官与这其中的关系，也是很有意思的吧。

此刻坐在家里的坪地上，天色是淡淡的晴。阳光十分柔和地穿过来，不似往日般热烈，显得无比婉约恬静。

手中的《查令十字街84号》正散发着香气。

我的心情一如半个多世纪之前的海莲:“我不时停下打字，伸手过去，无限爱怜第抚摸它。主要是我打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书。拥有这样的书，竟让我油然而生莫名的罪恶感。它那光可鉴人的皮装封面，古雅的烫金书名，秀丽的印刷铅字，它实在应该置身于英国乡间的一幢木造宅邸；由一位优雅的老绅士坐在炉火前的皮质摇椅里，慢条斯理地轻轻展读……而不该委身在一间寒酸破公寓里，让我坐在蹩脚旧沙发上翻阅。”

好书确实带给人美的享受。海莲爱书。书香味令她沉醉，也令我沉醉。

再度重读，我依旧爱不释手。只是让它陪我就这么静静坐着，浪费大把时光，我也觉得很幸福。感觉不是它在陪我，而是已故的汉芙小姐在陪我聊天。

她直率活泼，明朗知性。虽穷困潦倒一生，但这样的一生恣意至极。“今朝有酒今朝醉，”“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应该也信奉这样的“人生哲学”吧。

我也快要穷困潦倒了。怕什么，月光族。

他来电话，告诉我他要休年假，想带孩子去那个繁华的大都市玩。问我去不去。

内心是羡慕的，但我还是故作镇定，淡淡地拒绝。

我已经穷成这样了，还有资本去玩吗。加上脚没好全，学校培训任务还有一堆，还是窝在乡村的夕照里吧。

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怎么聚了，一休假就计划去远方度假。走之前问问我去不去。

他真不像我的丈夫，更像是个跟我合伙开公司的人。

把这些话复制粘贴过去，又添了一些烦。

谁叫你当初结婚的？怨谁？没完没了的矛盾和牵绊。

婚姻这种东西是属于世俗的。而爱情，超脱于世俗。烂漫之至，真挚无比。一经得到，便意味着马上会失去。

好啦，一通电话，清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