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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后记

新女驸马·后记

作者: 煮酒的酒糟 | 来源:发表于2018-03-31 23:00 被阅读0次

    第一景·作别

    “兆廷,就此作别吧。”

    冯素贞停住,双手拢个揖。抬眸正对上李兆廷的苦笑。

    “素贞,此去何方?又作何打算呢?”

    “先去妙州与父亲相聚,然后......然后就四海为家吧。你呢?”

    李兆廷收拢了怀里的木牌,长长叹了一口气。

    “带着倩儿先去找到长赢兄,然后......也就这样终老山林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有着些许释然,有着些许无奈。明日虽云雾不可见,但回首亦烟尘无需留恋了。

    出皇城五里路有一座小亭子,题有“再今”二字,出城的人们多在此处做最后的送别,出亭子几步便是岔路口,一条向妙州,一条向津州。冯素贞跨马横鞭,向着妙州方向绝尘而去,李兆廷等到风尘散尽,也抬脚向着津州出发。

    三载相思,一朝散尽。此去天涯,何来再今。

    这该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最好的结局了。冯素贞恢复了女儿身,与青梅竹马修成正果,天香公主侠肝义胆,也兜兜转转与张绍民相守终身,女驸马的故事以这样完满的喜乐风格,在戏台上传唱,聊作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兆廷,你何苦出头,平白丢了性命。”

    “我一生懦弱,逞一回英雄都不行吗?”

    “我三年前负你,此番又负了倩儿,本就该去死了。”

    “你还有刘倩在黄泉路上等着,而我,怕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两人自说自话,也不知谁人在听。

    冯素贞伸手拢起散乱的头发,尽量平整地束起来。

    第二景·自怜

    天香坐在院子里,往日冯绍民奏琴的石桌旁,酒壶歪倒一边,清酒滴滴落下,打湿了她的绣鞋。她趴在桌面,喃喃着,

    “怎么就是不醉呢。”

    她午前向当今皇帝,也就是她的皇兄,厉正言辞说道,

    “皇兄,倘若你不收回成命,非要逼我,那我也只有一死了之了。你已经登上皇位,欲仙帮众也成了树倒猢狲,我没什么要承担的,去与父皇母后团聚也好。”

    她逼得皇帝收回了她与九门提督张绍民的婚旨。原来当日城门送别,她只是做出个样子。

    给她看的样子。

    “我很狠心,绍民兄苦恋四载,我却利用他而后又弃他。呵,你也狠心,所谓的功成身退,却是一心求死。”

    酒罐子咕隆一圈滚下了石桌,碎成了几片,淌出的清酒映着月亮在夜风中翻起波澜。

    第三景·出离

    妙州风土得天独厚,东方侯倒台后,新知府上任,整顿商务,肃清吏治,三把火倒也把妙州烧的有生气了起来。

    冯素贞搀扶着老父上了马车,

    “终于要走了。”

    昨日冯少卿问她,为何一定要走,现在没人追究过去的事情了,他们大可在妙州好好过日子,哪怕不是官爷千金,当个平头百姓也挺好的。

    冯素贞想,不能留在这儿啊,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找不着,我也回不了的地方。

    冯少卿坐在车里,冯素贞便驾马,一路过了安定桥,过了南城门,遇到岔路口就随着马儿选个方向,她刻意不去记路,只侧耳听着林间的风,望着路两旁的树,。

    她在京城找不着怎么去的,我在那儿找不着怎么回的,一个地方才行啊。

    第四景·婚娶

    她有时候会去妙州走一走,骑着那只半老的驴子。

    今天恰好是新知府女儿出阁之日,州城里热闹非凡。天香想起多年前自己在妙州的奇遇,乃至往后遭际,心中一动,也突然想去凑凑热闹。

    说不定这妙州知府的千金都那么美若天仙呢。她“嘿嘿嘿”了几声,赶着驴子便过了桥。

    未到午间,知府千金的婚仪队伍就开出府衙,行过了妙州妙河安定桥,往出城方向去了。听说此番远嫁林州的知府小姐,与那林州牧守之子是指腹为婚。仪仗队一路唢呐开道,喜气洋洋,拉了好长的队伍。

    “这知府老爷的嫁妆可备得真厚,你看那一车车的。”

    “是呀,小姐嫁过去可受不得婆家欺负了。”

    天香在酒楼上一边嚼着节甘蔗,一边扔给小二几个钱,嘱咐他去喂驴。而她只是望着那长长的婚仪队,望了挺久的。

    第五景·酒醉

    “我在赌,赌皇上的老谋深算。”

    老乞婆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似乎明了一切,又似乎等着冯素贞继续说下去。

    她便说下去了,也不知说给谁听的。

    “皇上那般计谋,死前替太子除掉了欲仙,却没有大撒罗网对欲仙帮众斩草除根,为的什么?皇上逼走了忠心耿耿的刘丞相,甚至逼死了刘夫人,长赢兄携妻天涯无踪,永不回京,为的又是什么?他一面替太子除掉那些绊脚的东西,一面又留下不干净的摊子给太子收拾。我赌的就是,皇上定龙颜大怒,誓要杀我,却不得不把我留给三天后的新皇帝,收拢人心。”

    冯素贞文采智谋世间难有匹敌,她眼睛锁视着酒杯,嘴唇紧闭,似有所想。

    “步步惊险啊。但你又何必要去赌呢?”

    冯素贞复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为什么赌,才是最重要的吧。”老乞婆夹起了一颗盐酥黄豆,摇摇头。

    多年前,冯绍民与老乞婆在妙州错认水酒楼也是这样对坐相谈。那时天香正中了欲仙的阴阳夺魂散,而自己也正陷在妙州假皇宫的迷雾中。

    “生死为阴阳,阴阳为男女。生死既可跨越,男女又岂是阻隔。”

    当年老乞婆的一句话,犹似在耳。冯素贞已经有些醉了,摇晃着酒杯,喃喃道,

    “我既是假死,又哪里能跨越这阻隔。”

    第七景·婚娶

    冯素贞与其父安定于林州,临街开了一家药铺,平时冯素贞男装行诊,冯少卿便掌管店铺药材的生意。冯素贞医术高明,冯少卿又是顶圆滑的人,这生意也算是做的红火。但她也时常叮嘱老父,切莫与大商大贾交往,更不要与官府往来,我们不用把生意做大,温饱也就可以了。冯少卿以为女儿知足常乐,这只是说说而已的场面话,也并未放在心上。而冯素贞有意隐身,却也时常累身累心。

    今日听闻是林州知府的公子娶亲的大好日子,送亲队伍一早间便敲锣打鼓入了城去赶那拜堂的吉祥时辰。人们多喜欢看热闹,熙熙攘攘挤在街上。

    冯素贞就在铺子里写药笺子,都是些十分常见的药,熟地、茯苓、当归、甘草......

    婚仪队穿过府门大街,穿过冯家的铺子前,红火喜庆的花轿子一摇一晃,冯素贞望了望,然后接着低下头抄写纸笺。

    第八景·杨柳风

    我在春日的初初几天听闻了这个调子,那是刚从福会楼看完戏,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男装的妹子哼给我听的。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那英姿飒爽春风得意的人儿惹得我有些心痒,便也央着妹子借我套衣衫,混入了福会楼。

    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没赶上那出《女驸马》。

    不由得怅然,但过了一阵,也就没有那么痒了。但为了不辜负这春光,便提笔敷衍了几句,聊以慰藉。

    我想,人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奇迹吧,只有这路旁的树,桥下的水是不变的。

    人们就在这极平常的风月间,匆匆一眼。有时候这风月被眼睛忘记了,而有时候这风月成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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