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似飚谷投响,过而不留,则是非俱谢;心境如月池浸色,空而不着,则物我两忘。
春雨微凉
在南京见过散着热气的暴雨,在江南小镇偶遇过刺骨的冰雨。这些雨不是太过炽烈,便是过于冰冷。终究是比不过故乡那一袭恰如其分的轻纱,扶着你微润的发丝。那初春的雨,存了些少女心思。粉红色的情怀在恍恍惚惚中,竟是不知从何而起,便不及防的被微凉的诗意抱了个满怀。迷蒙山色披上了一层浅棕点绿的轻纱,水色轻轻漾,惊起细密的涟漪。廊檐栖息着被雨打湿翅膀的燕子,嘁嘁喳喳,不知絮叨着什么家常琐事。廊檐下的摇椅晃晃悠悠,细雨被春风拂过,不知抖落了多少时光的碎片。那里曾有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温着岁月的清酒,酒香已醉满了一方天地。
稻花飘香
“稻花香里说丰年。”稻子成熟季节,金黄的浪潮拂过我日渐浮躁的心,田间日头,年通古稀的爷爷用镰刀割落今年最后一批制酒的稻子。他的身影在起起伏伏的稻草中穿梭,宛如一尾灵动的鱼,隐匿了岁月降落的风霜。或许生长于这片棕黑色土地的人,会被这片土地所庇护,与时间长存。稻子上留下的稻茬,就是他们存在的痕迹。我常常会惊叹,黄澄澄的稻谷不知经历了怎样的魔法,由青苗变成了白胖胖的米粒;也会惊叹时间洗礼过的糯米,如何会在爷爷沟壑纵横的手下进化成让那欲罢不能的美酒。我问爷爷,爷爷总是笑而不答,仿佛守着最珍贵的秘密。
美酒醇香
灶上蒸着新得的糯米,水声翻翻,米香诱人。爷爷时常翻盖看看,火位到了没有,滚滚热气笼罩了小小的厨房,却模糊不了爷爷脸上洋溢的喜悦之情。酒曲是一颗一颗的硬丸子,爷爷总是用一个空的啤酒瓶将其碾的碎碎的,像是轻若无骨的尘埃,随风可逝。缸已备好,爷爷将酒曲倒入蒸好的糯米中,仔仔细细的拌匀,推、揉、捏,压。当一切就绪时,便是密封酒罐,铺上一层厚重温暖的稻草外衣,静待时间的眷顾。我曾疑惑,酿酒不是很简单吗?非也,酒曲和糯米的比例,对温度的控制都是讲究的。若非怀揣着一颗敬畏之心,若非以谨小慎微的态度,又怎能做好呢?俗世里的我太过于浮躁,不能理解时光沉淀的一颗平和的内心。
江南好,清酒微热香醉人。一雨,一酒,一人,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美好,在恬淡宁静的江南小镇里定格。可是还有多少人能像这样呢?
李白曾哀叹:“大雅久不作”于我们而言,凡尘俗事亦可以有微雨轻落时酒之大雅。轻缓缓前行的脚步,听听隐匿在喧嚣中的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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