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那雨️形影不离地纠缠着,从家一直跟到了火车站。
一路上拎着箱子和大大小小的包使得拖泥带水的感觉更具像化。
在胃里的什么地方,赵秘密感觉到一种隐秘的痒。她想去挠,但是人是没有办法挠到自己的胃的。
候车室里面人来人往,她就坐在位子上,默默地弯下身子。她尝试着吸气,拼命地用手按压着肚子,想要把痒的感觉扼杀在肠胃里面。
她甚至隔着衣服挠自己的肚皮,直到感觉到疼也没将那痒给掩盖住。
母亲坐在自己身边,她转过头看自己很长时间了,赵秘密仍旧低着头看地面,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可赵秘密也不知道要是自己回过头迎上了那个目光又该怎么样。要说些什么呢,解释起来也很复杂。
她只要就那样弯着身子,手也不再抓挠肚皮。她忽然不再想动弹,脸上慢慢热起来,她想应该是血液都涌上头部了。
然后,赵秘密开始感觉到太阳穴上的跳动。她闭上眼睛,照常看到眼皮覆盖下红彤彤的一切。
胃里痒的感觉,不再去处理它的话,虽然还是痒却好像也就只有那点本事了似的。
雨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追随到火车站呢,不知道还要跟多久才会放弃。
火车站里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一直有一丝一丝凉飕飕的风吹过来。赵秘密感觉那风能透过外套逃过裤子传达到毛孔和血管里。
那风一定就顺着毛孔和血管搭乘着红细胞一直流向了跳动的太阳穴,赵秘密的一只耳朵变得很烫。她试图用抓挠肚子的手去挤压消融掉烫的感觉,却徒劳无功。
接着,她开始感觉晕乎乎的。冰凉的手捂住耳朵没有任何用处,放在额头上却发现那里比自己的手好像还要更凉。
手碰到脸颊的时候,前一天趴在床上的恶心感又出现了。
赵秘密赶紧在嘴巴里包裹一口又一口气然后使劲往胃里吞咽,想要把恶心的感觉压制下去。
父亲这个时候走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赵秘密睁开眼睛,先看到父亲那双擦亮的皮鞋,再抬起头看他。
没想到抬起头的瞬间,咽到一半的空气突然停在了接近胸腔的位置,一下子把她憋得眼泪涌了出来。她抿着嘴好半天,那口气才顺利落入胃里。
父亲看着她那样子,细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拽着袖子的几根手指拍了拍赵秘密的胳膊,说检票了,接着便转过身就要往前走。
他们的车厢是三号,一走上站台,父亲便朝赵秘密和母亲喊旁边的是十七号,让她们走快点跑起来,说完自己便拖着行李箱跑了起来。
母亲和她还在上站台的最后几级阶梯上面,母亲两只手握着那个大包的袋子,很艰难地往上走;而赵秘密也提着一个很高的行李箱。
她们好不容易走上站台,父亲已经跑出去好远一段距离,正转过身停在那看着。赵秘密远远地又看见他在皱眉头。
她们跟着他跑起来,站台上的雨篷也挡不住胡乱抛洒的无数沉重雨粒。赵秘密一边跑,一边感受着鞋踩踏在地面的哒哒声里溅起的水花弄湿裤脚的冰冷黏稠,其中似乎还混合了沙粒。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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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场漫长的休假。
作者:林树叶 理想主义与虚无主义抱持者
这是我作为业余写作者跃跃欲试想成为职业作家的倒数第107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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