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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总是难免的,你不必一往情深

伤心总是难免的,你不必一往情深

作者: 庸者自医 | 来源:发表于2019-04-18 19:49 被阅读0次

    大二,我和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协议分手。

    高二那年的暑假,我妈给我下最后通牒,让我分手,我蹲在地上“呜呜”啜泣了半小时,像只刚被阉了的哈士奇。

    我妈是个好面子的人,她妥协了:“好好好,不分手,你先起来,这逛超市呢,跟个姑娘似的。”

    我擦干眼泪站起来,觉得自己特别爷们儿。

    后来上了大学,我忽然觉得,谈恋爱就像嚼口香糖,时间长了,光吧唧嘴费劲,没味了。

    我说:“要不咱俩就这样吧。”

    她说:“行,你真是个爷们儿。”

    我抖两抖拉好裤子拉链,想回一句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分手后,我开始享受单身生活,我不用随时盯着微信回消息,我可以放肆地抽烟,我可以打一下午篮球,可以和高中老铁们通宵开黑。

    于是我成了“一网情深”的常客。

    我不知道我一个刚刚以“莫须有”原因提出分手的渣男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深情”的网吧,也许是因为它离得近,也许是因为它里面的机子新,也许,我只是说也许,是因为它的女网管很漂亮。

    2

    我第一次去一网情深上通宵的时候她化着淡妆,脸上很干净,穿一件低胸的白色T恤,文胸的轮廓很明显,上面淡紫色的蕾丝花纹隐隐透出来,身上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洗发水的味道,闻起来很清爽。

    我那天没带身份证,因为个子矮,体格也瘦,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满18岁了吗?”

    我点点头:“满了。”

    她伸手:“身份证拿过来。”

    我裤子口袋衣服口袋摸了个遍:“忘带了。”

    她瞥了我一眼:“小孩子真不老实。”说完低下头在抽屉里翻东西。

    手机不断震动,同学已经在催我上线了:“来不来?不来我们先开了。”

    我拿出手机回信:“等我几分钟,在开机子。”

    我低头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校园卡:“你看,我是大二的,你见过不满十八岁读大二的吗?”

    她低头翻着抽屉,我把手撑在柜台上哀求道:“姐,行行好,就用你的身份证给我刷一下呗,以后我常来。”

    她抬起头白了我一眼:“你话怎么这么多,谁说不让你上了吗?这不是在帮你找身份证吗?”

    她把一沓身份证甩在柜台上,从里面抽出一张开始操作:“几个小时?”

    我:“通宵。”

    付完钱,我在电竞区找了一台机子坐下。旁边坐着个一嘴胡茬子,满脸青春痘的大哥。我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全都是字,好像在做什么材料。

    那一夜,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在久违的枪炮声中,我找到了单身生活的真谛。

    一网情深上通宵的人不多,我算是常客,平均一星期来两次。我每次来都能遇到那个一嘴胡茬子,满脸青春痘的大哥。每次他都对着一个文字很多的界面,我从没见他打开过别的页面。

    终于有一次开卡的时候我忍不住了,我问网管:“我问你个问题。”

    网管瞥了我一眼:“你每次开个卡咋废话这么多?”

    我对她的冷漠态度习以为常,指着那位大哥坐的位子问:“我就想知道,那位大哥,是住在网吧吗?”

    女网管:“是啊,在这住了有一个月了吧。”

    我惊叹:这是个高人,小隐隐于山野,大隐隐于网吧。

    3

    半夜两点,中场休息,我去柜台买了两桶泡面和一个卤蛋。我呼啦啦正吃得起劲,旁边的大哥摘下耳机转头盯着我说“兄弟,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这句话让我呛得把嘴里的泡面咳回碗里:“晚上两点。”

    真的高人,敢于漠视时间的存在,直至身在黑夜不懂白天的亮。

    我下定决心,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问我:“能帮我去柜台买桶泡面吗?”

    我犹豫了一下,他看出了我的疑惑,指了指他盘在椅子上的腿:“没别的意思,我腿麻了。”

    我尴尬地把裤兜翻过来:“没别的意思,我钱用光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开机密码123456,微信支付密码123456。”

    当我在柜台付款看到他微信零钱六位数的余额时,我更加确信,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端着泡好的面回到座位上,他把盘着的腿放下来,他吃面的速度很快,最后抱着泡面桶把汤一饮而尽。

    这样吃泡面的人才配长这一脸痘。

    他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一桶泡面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他站起身自己去柜台买面。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桶面,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我桌上:“给你办了张钻石会员卡,里面有五千。”

    我有点不敢接,他笑着说:“别多想,我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给你办张卡你以后常来,我好歹有个伴。”

    吃完泡面,我正准备开一部岛国动作片陶冶情操,旁边来了个人,我一扭头,女网管过来了,手里拿着两罐可乐。

    她把一罐放到大哥桌上,另一罐自己拉开喝了。

    我把网页关了,盯着她问:“为啥我没有?”

    她白了我一眼:“人家刚刚办了张钻石会员卡,你刚刚买两桶泡面还顺走我一个卤蛋。”

    我把钻石卡往桌上一拍:“怎么,还戴有色眼镜看人,我也是钻石会员。”

    她没说话,把一张凳子拉到大哥旁边:“写到哪儿了?”

    大哥挠挠头:“还差得远呢,这两天思路有点卡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认识啊?”

    大哥有点尴尬:“在这上网上久了就认识了。”

    我:“大哥,你在写啥呀?”

    女网管:“他是编剧,来这就是为了静心赶稿。”

    大哥挠挠头:“不是啥编剧,就是码字工。”

    我从小就想当个作家,而那时候在我眼里编剧和作家是没区别的,毕竟都是写字的。我就像掉下悬崖的张无忌遇到了白猿,坚信大哥身上有让我成为作家的《九阳神功》。

    我激动地问:“写剧本好玩吗?”

    大哥想了想:“这么说吧,码字和搬砖是一样的,要一个字一个字扎扎实实地写,但是和搬砖又完全不一样,搬砖你只要甩开膀子干就行,写东西你如果没灵感,肱二头肌再发达也不顶用。”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女网管叫江丽,一脸痘的大哥叫郑飞。

    后半夜江丽一直坐在飞哥旁边,飞哥戴着耳机,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敲打,为了圆作家梦我放弃了岛国动作片,转战豆瓣top250电影区。

    4

    在没有女朋友限制你玩游戏的时候,玩游戏本身就变成了一种负担。很快,我对游戏失去了兴趣。

    两个星期后,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单身的状态。口香糖嚼太久确实没有味道,但是忽然间吐掉,就会感觉嘴里空荡荡的。

    我依然经常去网吧,特别是周末,因为我没地方可去。我在大学仅有的两个朋友,一个在网吧当网管,一个在网吧写剧本。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辜负了飞哥替我办的那张钻石卡。

    网吧有好几个网管,柜台有其他人招呼的时候江丽就会来我和飞哥这里,搬张凳子,坐在飞哥后面,不说话也不做其他事,就静静地看着飞的手在键盘上敲打。

    有时候我闲得慌就会找江丽闲聊:“丽姐,飞哥写的是啥呀?”

    江丽:“一个老套的青春剧,有三个主人公,两男一女,一个高富帅、一个穷矮矬,女的是个傻白甜,写他们之间的纠葛。”

    我正要回话,飞哥把耳机摘下来:“别听你丽姐瞎说。我写的是三个年轻人努力奋斗的故事,两男一女,一个追求爱情,一个追求事业,一个很迷茫在寻找目标。”

    我点点头:“听起来就很好看。”

    江丽瞥了我一眼:“我这么没文化都听出来这是个病句了。”

    我正想继续问飞哥几个问题,他戴上耳机又开始敲键盘,只好作罢。

    我转头问江丽:“你为啥在这当网管?”

    江丽:“你为啥在这上网?”

    我:“我不知道去哪儿。”

    江丽:“我也一样。”

    我:“女孩子当网管多辛苦,老熬夜。”

    江丽:“我在网吧熬夜拿钱,总比你花钱来网吧熬夜要强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就你这样没人能跟你聊天。”

    江丽:“我初中毕业文化水平低,理解一下。”

    我:“我倒觉得没有博士学历都说不出你这种水平的话。”

    江丽被我逗笑了:“倒是你,好好一个大学生老往网吧跑。”

    我:“分手了,来网吧冷静一下。”

    江丽还想说点什么,柜台另一位网管喊了一句,她就把凳子搬回原处,去柜台工作了。

    5

    连续有那么四五天,我没有去网吧,忽然有一天接到江丽的电话:“晚上能出来不?”

    我:“网吧?我今晚可能……”

    江丽:“不是网吧,来锦华宾馆。”

    我尽力控制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那个,要做什么准备吗,比如带什么东西?”

    江丽有些不耐烦:“不用带,我和你飞哥都会准备好。”

    我有点懵了:“飞哥也来?这么刺激?”

    江丽:“想什么呢?你飞哥在网吧写剧本半个月没洗澡,开个房间洗澡,顺便让你来喝点酒聊聊天。”

    我醒悟过来:“行,我晚上过来。”

    我找出最得体的衣服,穿上最合身的裤子,把已经变成米黄色的小白鞋刷干净,对着镜子一照,全是前女朋友给我挑的。

    我穿着一身前女友挑的衣服去宾馆,飞哥开的是标间,两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摆满了啤酒和小零食。江丽躺在一张床上玩手机,飞哥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飞哥洗完澡后整个人愈发地清爽,脸上的痘痘也更加通红,有几个已经熟透要爆出来。

    飞哥指了指啤酒说:“能喝不?”

    我点点头:“一点点。”

    飞哥笑了笑:“那就行,你丽姐说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我寻思着要是你也不能喝那就浪费了。”

    我哈哈一笑,飞哥是个写东西的人,但是表达能力却不怎么好。讲完这句话后飞哥又开始盯着窗外看,我一个人站着有些尴尬。

    我主动找话题:“飞哥,剧本写得怎么样了?”

    飞哥挠挠头:“嗯,剧本发展得还可以吧,寻找爱情的开始寻找爱情了,发展事业的发展事业了,就是迷茫的那个人还没找到方向。”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剧本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飞哥:“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就好像问五角星最重要的是哪个角,其实少了哪个角它都不是五角星了。”

    6

    江丽从床上蹦起来:“饿死了,开始吃吧。”

    说完她分别在我和飞哥面前放了一瓶啤酒,把桌子上的零食都撕开一个小口子,自己拿起一瓶雪碧开始喝。

    酒精有刺激语言组织能力的作用,两瓶啤酒下肚,飞哥话就开始多了:“写剧本这事,真不是人干的,你猜我今年多少岁?”

    我盯着他认真地回答:“36。”

    飞哥摇摇头:“我27,哈哈,显老不?”

    江丽小声地说:“不显老啊,我觉得你看起来挺年轻的。那你们猜我多少岁?”

    飞哥先开口:“25。”

    我想了想怎么也得跟飞哥年纪差不多吧:“27。”

    江丽苦笑着喝了口雪碧,那表情就像吞了口二锅头:“我20。”

    我和飞哥都调侃她装嫩,江丽身上那股子社会气和一贯成熟的穿衣风格,很难想象她是一个20岁的姑娘。

    她把身份证拍在桌子上。她和我同一年出生,她5月,我3月,她比我还小几个月。

    江丽把身份证装进包里,没再说话。

    我喝了口啤酒:“江丽,我上次还想问你来着,你为啥只读了初中?”

    江丽:“初中学校比较乱。我们班有个女孩子长得秀气,下午放学跟我一起回家被混混堵了,我用地上的钢管开了两个人的瓢。”

    江丽停下来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两三秒之后才吐出烟来:“后来他们家长来学校闹事,学校就把我开除了,我想着自己反正不是读书的料,就出来自己找工作了。”

    飞哥:“那为什么当网管?”

    江丽:“网管不看学历,工作不累,有免费饮料,还可以免费上网,还有更好的工作吗?”

    江丽朝飞哥努努嘴:“你呢,大老远跑到这么个地方来写剧本,可不是为了清净吧。”

    飞哥摇摇头:“我?我就一个底层写手,写完一个剧本拿了钱就换一个地方写下一本。至于为什么选网吧,因为我最开始写东西就是在网吧,留下的后遗症。”

    我赶紧插话:“飞哥你微信钱包都六位数余额,还说自己是屌丝?”

    飞哥仰头灌了口啤酒:“那是我所有家当,我不像你们,你们有家可以回,我没有。”

    江丽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表情有点不自然说了句:“我出去一趟,你们先聊。”

    她拿起手机走出宾馆房间门。

    看着被江丽带上的门我转头对飞哥说:“飞哥,我觉得江丽喜欢你。”

    飞哥摇摇头:“小屁孩,懂什么?”

    我拿起一根辣条往嘴里塞,红油溅了一嘴:“飞哥,你要说别的我可能不懂,可你要说感情这方面,我觉得我挺懂。”

    飞哥没接我话,两个大男人就这样面对面喝着酒,干喝。

    不一会儿,江丽回来了,脖子上多了几个红印。

    我们又喝酒、闲聊、骂人、扯淡、醉倒……

    在不省人事的前一秒,我从眼皮缝里看到江丽亲了飞哥一口,不知道有没有亲破某颗即将熟透的痘痘。

    7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房间已经收拾干净,飞哥躺在床上,江丽不在了。

    我和飞哥洗完澡退好房后又回到了网吧,江丽不在柜台,我问另一个网管,网管说她今天休息,不上班。

    我和飞哥依旧找到老位置,一人开一台机,他写他的剧本,我开着电脑发呆。

    听着飞哥敲键盘啪嗒啪嗒的声音,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我也试试写点东西?”

    我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写了一个校园故事。飞哥摘下耳机休息的时候,我把文档发给他:“飞哥,你看看我这水平能靠写东西吃饭吗?”

    飞哥打开我的文档,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挺合适的。”

    我挺高兴,因为他说我合适,我又有点失望,因为他说“挺合适”而不是“非常合适”,但总比“不合适”要好。

    我想,每天在网吧浪费时间也是浪费,干脆就跟着飞哥码字吧。飞哥有时候把一个情节梗概告诉我,我扩写,他再修改用到他剧本里。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这种行为叫枪手,我把它当成是一种写作训练。我的加入让飞哥的剧本创作速度大大提升。

    自从我开始和飞哥一起创作剧本后,江丽每次来就静静地坐在我们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她有时候看看屏幕,我知道她只是借着看屏幕的时候看看飞哥。

    那天,我尿急去上厕所,厕所在柜台的左侧,柜台里面有一个小房间,放饮料、方便面和零食,我从厕所出来,瞥见小房间里江丽正和一个男人接吻,那个男人我认识,是网吧的老板。

    我魂不守舍地跑回座位上,摇摇头继续码字。

    我很早就听过网吧老板和江丽的传闻,江丽是老板的情人,老板之前在广东开网吧,后来东窗事发,被老婆发现,老板来这里开了个网吧,让江丽管着,时不时过来温存一番。

    飞哥转过头来问我:“你那个三个人相聚的情节写好了没,写好了发过来我就开始写结尾了。”

    我回过神来:“写好了,马上发给你。”

    飞哥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长出了一口气:“只差个结尾了。”

    我问他:“是个欢乐的结局还是悲惨的结局?”

    飞哥没理我。

    晚上飞哥写完了大结局,没给我看,他把电脑关了下机大吼一声:“走,请你们吃大餐去。”

    飞哥叫了一辆车,把我们载到市区,去市里最豪华的酒店订了一个包间,我看着菜价畏畏缩缩地点了两个青菜,飞哥大手一挥:“这几个特色菜都上。”

    那天晚上大家话都很少,因为我们知道,剧本写完了,我们的缘分也就结束了。

    8

    江丽抓起一瓶啤酒仰着头吹了半瓶,我和飞哥都来不及制止。酒精的效果立竿见影,不一会儿江丽手臂上脖子上就开始起红疹子,我和飞哥立刻打车把江丽送到医院。

    那一桌昂贵的大餐,我一口都还没吃。

    江丽在医院输液,我和飞哥在旁边坐着。

    江丽摸摸兜里:“我手机哪去了?”

    我和飞哥一想,糟了,要不就是在酒店出来的路上掉了,要不就是在出租车上掉了。

    我和飞哥:“不知道。”

    江丽显得很平静:“算了,反正也该换了。飞哥,拿你手机给我玩一会吧,我好无聊。”

    飞哥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密码123456。”

    江丽接过手机:“这么简单的密码,多不安全,我帮你改一个吧。”

    飞哥伸出手去想说什么,我一把把他拉住。

    江丽用一只手操作,改完密码:“好了,改成179758了。”

    飞哥皱着眉头:“这密码太难记了,我写个情节就得忘了这密码。”

    江丽:“特别好记,你只要用心记,就永远都不会忘。”

    飞哥无奈地说:“好吧。”

    江丽打完针,飞哥开了一个标间和一个单间,他把标间的钥匙给我:“你照顾着点江丽,我很久没好好休息,得先睡了。”

    我和江丽走进房间,江丽径直倒在床上。然后她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好奇地问:“你手机不是掉了吗?”

    江丽:“手机一直在兜里,我就是骗一下飞哥,拿他的手机改个密码。”

    我:“你是不是喜欢飞哥?”

    江丽:“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

    我有点犹豫地说出下面那句话:“那你和网吧老板……”

    江丽:“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我:“我今天还看见你和他在网吧柜台后面那个小房间里亲密。”

    江丽:“他老婆又发现了,我辞职了,和他断了关系,他说来个告别吻。”

    我:“你给飞哥设的密码179758什么意思?”

    江丽:“179758,你多读几遍。”

    我:“幺七九七五八,幺期就取吾吧,要……娶就娶我吧?”

    江丽笑了笑,躲进了被子里。

    我问她:“你爱你老板吗?”

    江丽:“以前爱。”

    我又问:“你爱飞哥吗?”

    江丽:“爱。”

    9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床去敲飞哥房间的门,飞哥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

    我走进去:“飞哥,江丽她喜欢你,她辞职了。”

    飞哥揉了揉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各个地方的网吧跑吗?”

    我:“因为你一开始就在网吧写剧本,习惯了,这个你说过。”

    飞哥笑了:“那我为什么不找一个离家近的网吧,白天去网吧码字晚上回家休息?我也说过,我没家可回。我结过一次婚,她出轨,我提出离婚。她一个女人,我怕她受苦,车和房都给她了。我自己在外面,写一个剧本换一个地方,逍遥自在,我梦想中的死法就是在网吧写剧本的时候猝死。爱情什么的,我不想谈。”

    飞哥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最后我问了一句:“我就想知道,剧本的结局是欢乐的还是悲惨的。”

    飞哥:“追逐爱情的明白了爱情,追逐事业的完成了事业,没有目标的找到了目标。”

    我回到自己房间,江丽也醒了。

    我和江丽送飞哥去火车站。太阳很大,飞哥脸上的痘痘被晒得红彤彤的。

    江丽送到快到火车站的那个路口就停下了:“你们去吧,我怕我绷不住。”

    我点点头,和飞哥往火车站走。

    快进站时我问飞哥:“飞哥,你知道江丽给你设的密码是什么意思吗?”

    飞哥笑了笑:“我刚入行写剧本的时候才用这种低级的谐音梗。”

    我无话可说:“飞哥,一路顺风,每换一个地方记得给我发个定位。”

    飞哥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钱到账了,我给你转点辛苦费。”

    我拿出手机一看,他给我转了8000块。飞哥朝我挥挥手,淹没在进站的人流中。

    我走出火车站,江丽蹲在路口的马路牙子上。我问她:“你呢?辞职了准备去哪?”

    她站起身擦擦眼睛:“不知道,去沿海省份找个工厂吧。”

    我:“什么时候去?”

    她:“现在。”

    我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我送你。”

    我送江丽走到进站口,拿出手机给她转了5000:“飞哥知道你辞职了,让我给你转点路费。”

    她看着我,笑了笑,两滴眼泪不小心从眼角溜出来:“谢谢你,我知道不是飞哥给的,他不会只给这么点。”

    我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生气,耸耸肩:“再见,一路顺风。”

    她抱了我一下:“再见,谢谢你。”

    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说:“我们要不要来一个告别吻?”

    她推开我:“滚,再见。”

    我笑着说:“不管咋样,记得笑。”

    我慢悠悠地走到火车站边上的小卖部买水,里面坐着一个眯着眼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个天线老长的收音机,正在外放陈淑桦的《梦醒时分》:“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我忽然明白了剧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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