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建东
正当疫情防控进入紧张状态时，乡下老家又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九十岁的老娘摔了一跤，把脸上的皮蹭破了一大块，裸露着血红的皮肉让看到的人吓了一跳。
接到我妹妹的电话时，我正在开会布置疫情防控任务，心头一紧，但现实又由不得我起身回家，只好安慰几句，让苍白的客套掩饰自己的不孝。
我这个老娘，原来身体还算不错的，九十岁了，生活还能自理，懂得用手机，有事没事，与不在身边的儿女唠几句嗑。
其实，儿女还外，牵挂最多的，无非就是家中的老人，这跟我们年幼时，父母在外，照样一心顾两头，牵挂着在家等候的儿女。
母亲习惯了在乡下的日子，不爱到城里生活。她不肯跟我进城，也只能由着她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
世事轮回，当年身强力壮的母亲，终于到了垂暮之年，然而作为子女，却不能侍奉左右，这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疫情防控任务，压倒一切，我除了让姐妹们多挑一些负担外，别无他法。单位里的人手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容不得请假，也不好意思请假。
危难时刻，我是党员我先上，誓词依然在耳边回响。
每个人都在为疫情防控尽心尽责，防控专班的工作是这样的忙碌，每天深更半夜，指挥部里依然是灯火通明。数据统计，流调报告，物资准备，信息分析……
每一项工作，都是这样重要，重要得让人不敢忽视。
好在老娘摔去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手脚还没受损，除了脸上一块破皮外，无伤大碍，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这次这一跤，也还是摔出了儿女的担忧。老人骨头酥软，就怕摔。万一有个好歹，让人后悔莫及。
工作再忙，也要有个轻重缓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我得抽时间回去一下，看看母亲。
逮住中午吃饭时的一点空档，我驱车八十里赶回老家，探望一下受伤的母亲。
看到我突然回家，老妈显得格外开心，竟然有些意外惊喜。就像我们小时候，受伤大哭时，看到父母突然回家来，心中的宽慰无以言表。
看到母亲脸上的伤痕，我心痛难忍，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受点伤，也不愿母亲在垂暮之年，还要忍受皮肉之苦。
看上去，母亲精神状态很好，见我回家，立马张罗着淘米煮饭。尽管边上的农家乐有朋友安排了午餐，但我不想出去，子不能出去，就在家吃，吃母亲为我煮的米饭。
想着自己也已五十好几，都快奔六的人了，还能每次回家，吃一顿九十老娘烧的午餐，这是何等的幸福？
父母在，不远游。虽然我也是在本地工作，不算远游。但常常因为工作原因，而不能回家团聚，这多少让人有些遗憾。
母亲张罗的米饭很快就熟了，飘着香味的米饭，让人食欲大增。
中午的菜，简单，清爽，就是院子里新摘的蔬菜，但没有任何山珍海味，可以比过这样的菜肴，这就是妈妈的味道，是我们一辈子中久吃不厌的美食。
看到母亲没有大碍，吃完午餐，我又得赶回单位值守，毕竟，疫情防控是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
责任在肩，使命在身。拜别了母亲，我返回单位值守。
一路上，心中闪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自古忠孝难两全。
或许，这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是为自己作为人子的不尽责寻找一丝借口，但无论如何，都难以抚平我内心的纠结。
但愿此后，母亲无忧，这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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