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利高里在家里待了不到两天,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
“我应该有我自己的方向,就算是向着已经熄灭了的光。”他暗想。
太阳很早就挂在天空上了,葛利高里抬起头,看到了黑沉沉的太阳里闪着几点白光,忽明忽暗。
附近的顿河水消融得差不多了,河岸边的小草也终于冒出了头。
米沙特加将家里仅有的几只鸭子赶到了飘着白雾的河里。葛利高里知道:春天来了。
“爸爸,你看,我能帮姑姑赶鸭子!”米沙特加摇着葛利高里粗糙的大手,似乎在等着表扬。
“米申加······好儿子!”葛利高里摸着儿子的头。
葛利高里看着鸭子们越游越远,目光呆滞。
这是他和生活抗争残留的全部东西——儿子,也是他剩下的所有东西,因此显得弥足珍贵。
又是一个熟悉的清晨。
不久前,米沙特加醒来发现母亲找不着了;现在,昨晚躺着他父亲的被褥也空了。
米沙特加顺着洒进来的阳光透过窗户看着忽明忽暗的远方,想起昨天父亲那段奇怪的话。
“人应当有责任,敢作敢当,好儿子,永远不要成为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记住我们是有志气的哥萨克男儿!”父亲蹲下来拉着自己的小手说。
而另一边,葛利高里站在了月申斯克的建筑面前。
他瞧了瞧前方,而后忽然往后转了转身,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用力地摇了摇,像是在告别什么,可是没人看见。
葛利高里自首后,暂时被锁在了一个简陋的房子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可是他等不了了。
他发昏的头脑里飘过那天和阿克西利亚出逃的喜悦,也记起了阿克西利亚死在自己怀里的痛苦。
那时他就相信,他们的离别是不会长久的,现在看来,实现了。
葛利高里的头重重地摔到了冰冷的地上。
现在他再也没有什么着忙的必要了。真的,一切都完了。
原载于公众号『书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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