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冷饮店里生意不太好，加上房租要到期了，丽姐正在找新的店面。为了节约成本，她想找间宽敞一点带厨房的铺面，最好可以多放几张桌子，这样就不用雇小工了。丽姐跟对面超市的老板娘商量着帮阿霓重新找一份工作。

正巧，老板娘的妹妹妹夫在城东也开了一个超市，工人上个月走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她看阿霓还算乖巧听话，只是不知道品性如何，就跟丽姐打听了一下。

“就是看着小了点，人还老实，交代哩事情也肯做，还算勤快，也还肯学。”丽姐如是说道。

老板娘点头附和道：“看着倒是真哩太小了，晓得个有十六岁了，别是童工么。整我们这个，还要看手脚给干净。”

“我问过她，十六岁哩喽，将将才初中毕业，家是市区头哩。我之前试过她，她认不得。”丽姐把之前的试探告诉了老板娘。“她不是在下头卖水么，有多少水，卖了多少这些的，我进的货嘛，看一眼冰柜也就有数了。开始她卖着哩钱都会给我，我叫她存多点又拿给我，基本上个把星期会拿点给我，基本没得啥问题。那天我特意在桌子上放20块钱，过了好几天都还在，这个人还是很不贪小便宜。”

老板娘挺了觉得挺满意，说着就要打电话让妹妹来领人。丽姐赶紧拦下“先别忙，没在，去市里了。”

老板娘挺惊讶，丽姐解释道“她来了不是一个月了么，我发了工资给她，放了两天假给她去玩，小滴滴哩，正是玩哩时候。再有么，我也还没跟她讲，过两天回来我先跟她说说，看她愿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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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霓工作一个月了，领到了150元的工资，丽姐还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出去好好玩两天，放松放松。阿霓高兴坏了！冷饮店距离县城中心花园不远，那边有去市区的车，揣着兜里的一张半，兴冲冲地去了市里。

有了上次骑车的经验，再加上今天坐车，她才知道，原来县城隔市区并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站在熟悉的街道上，情绪有些莫名，同学朋友们都在上课，她没有地方可去。

一个人把市区里最热闹的几条街都逛了一遍后，走进了购物中心，她需要买些日用品。头发一个月没洗了，已经从一条一条变成了一块，跟顶毡帽似的压在头上。还好是短发，要是长发，天呐！简直不敢想。澡也一个月没洗了，虽然身上的衣服才穿了半个月，可身上的味道还是自己都能闻到了。

虽然阿尧和小伙伴们给她带了衣服，虽然都是旧衣服，可是没洗澡她也舍不得穿呀！

那天是阿瑾十四岁生日，她只是在陌生的地方有些寂寞，忍不住试着拨了阿尧家的电话号码。阿尧问她在哪时，她只说了在县城的一个冷饮店里。根本没想到周末他们就来了！阿尧爸爸开车载着他们在县城里一家一家冷饮店里打听，这家没有就再去找下一家。

在清馨冷饮二楼狭窄的楼道里，阿尧一边低头看了眼台阶，一边问着“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阿瑾……”阿瑾正要下楼，阿尧抬起了头；阿瑾震惊，阿尧惊喜；两双眼睛隔着两副眼镜瞪着对方，眼神交接的一瞬间，阿尧嘴里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眼神交战数个回合后，阿瑾的眼泪差点飚出眼底，阿尧被噎回的话转换为国骂直接冲破了嘴角；阿瑾忍了半天眼泪，不顾脸上的唾沫星子，只对着阿尧傻笑，反复地问着“你怎么来了。”

没一会儿，小伙伴们都来了，阿萌和舒舒给她带了换洗衣服，妞儿带来了阿霞的信和拥抱，嘉哥儿只看着她不说话。阿瑾将朋友们的心意一一收下，照呼着小伙伴们上楼休息，单独和阿尧爸爸说了会儿话。那时的她并不懂得尧爸爸眼中的痛惜和复杂，她拒绝了回学校读书的提议，尧爸爸抽着烟坐回了车上。

小伙伴们喝过冷饮，阿瑾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后，把他们送出了门。嘉哥儿在出门是认真地说了句“要好好的！”阿瑾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时隔半个多月，阿瑾不想打扰他们。在商场买了香皂、洗发水、牙膏牙刷、洗脸毛巾，因为最近长痘，还买了洗面奶。买完东西，去小吃街要了碗水粉，认真地吃过后又坐车回了县城。

天色已晚，阿霓洗漱干净后推开房间的小窗户躺在了床上，掏出白天在小卖部买到的打火机和国宾，点燃一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吸到肺里，在吐出一条长长的烟柱，看着它慢慢飘散，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她想到了刚住进这个房间的那晚，一个月前的这个时候。

对阿瑾来说算得上是跌宕起伏的一天结束了。铺床时，她在地铺的棉絮里发现了一包拆开的龙泉，被压得有些扁，还有十五六支的样子。

她见过这种香烟，有几个好玩的同学悄悄吸烟时她也在旁边，只是她拒绝了尝试。其实他们大多也只是把烟吸到嘴里再吐出来，这样做只是为了标榜所谓的个性而已。

她听人说过“心烦的时候抽烟可以忘却烦恼，把烟吸进肺里再土出来，心会平静很多。但是，那样会上瘾！”

手里捏着香烟，脑子里乱哄哄的，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她知道抽烟是不好的事，但她想尝试一下！

哦，对了！还需要一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