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最后一天,阿瑾离开了学校。原因是帮后排的男同学传纸条被老师抓了现行,再加上期中考试英语作文写的是汉语拼音,语文作文内容有歧义让老师误会了,晚自习时看小说被语文老师发现后拒不上交,再加上操场墙角上关于班主任的坏话。请家长实在是在所难免的。
阿瑾被舅舅从晚自习教室一路推搡到学校门口的停车棚,将自行车取出跨上时舅舅已经骑上摩托车载着舅妈在旁边等着了。
舅舅故意放慢速度与阿瑾并行着,一路上却是谁也没有开口。三公里不到的路阿瑾走得心惊胆战,绵绵的细雨将她的心浇得冰凉,想着,回去估计又是一顿好打。
一路沉默到家,表姐阿青住校没有回来,表弟阿坤已经睡下了。舅舅说了一声“洗脚,睡觉。”话里的情绪阿瑾听不懂,却是犹如特赦。迅速参照字面意思执行,躲进了房间,竖起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不久之后,舅舅舅妈也洗漱完毕,客厅陷入了沉寂。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阿瑾没有出门。大门钥匙被没收了,舅舅舅妈要去上班,交代了阿青阿坤在家好好写作业,出门要记得反锁,别让阿瑾出门。阿瑾乖乖待在家里,除吃饭睡觉外偶尔也看看书。
书包已经腾空了,偷偷往里面放了一身换洗的衣物,藏在衣柜里。尽管有些害怕,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在悄悄地准备着,一场遥远的旅行。
明天就要上课了,阿青回到了学校,她的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高中的学业压得她无暇顾及那份隐隐的不安。
阿青回到学校的那个晚上,阿瑾深夜在灯下写了两封自认为调理清晰的告别信。一封留给家人,让舅舅一家好好生活,不要再找她;一封请他们代为转交给她最好的朋友~同学阿尧,送上祝福,期待有缘再见。
5月8日,天气不错,宜出行。
舅舅先去上班了,舅妈出去后反锁了大门,将阿坤送到学校后也去上班了。阿瑾在舅舅卧室床下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钥匙串,取下了上面的自行车钥匙。
将信放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鞋盒。那是舅妈上个月买的,本来打算十四岁生日那天再穿的,但接下来的远行等不及那天了。穿上崭新的板鞋,拿出衣柜里的书包背上,打开门后,她将钥匙串留在了家里。
阿瑾骑着自行车一路向南,她知道南边有座叫做鲁甸的县城,那是她曾经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在她的认知范围里当然还有更远的地方,可她不认识路,她只知道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就可以但达那座小小的城。
在那里她可以去找工作,哪怕不要工资,给饭吃,有地方睡觉就行,那样就可以活下去。
细细长长的泊油路由开始的平稳变得起起伏伏,偶尔有汽车经过,一辆单薄的自行车相对缓慢的移动着。假小子阿瑾车技了得,在上坡时会从车上站起来,左右轻轻摇摆,这样能够更好的借力蹬行;在下坡时稳稳的掌握好方向,偶尔在恰当的时机轻握一下刹车或是蹬上两脚调整车速,好在下一个爬坡段到来时可以借一点力。
其实那座县城并不远,距离她居住的市区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可她不知道。因为前几次来去都是坐车,而阿瑾是个晕车的小朋友,每次都吐得稀里哗啦,晕晕乎乎。除了大概方向和偶尔透过车窗看到的山脉以外,什么公里数啊,坐车多久能到啊这些,她都不知道。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县城,但她想尽量快点,因为不想在天黑后露宿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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