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

今天周末，不用去幼儿园。阿霓一个人在家，爸爸妈妈带着哥哥去做客了。

天越来越暗了，屋子里黑乎乎的，透过阳台外的灯光，能隐隐约约看到家具的轮廓。防盗门右手边是客厅吊灯的开关，她记得那个位置。尝试了几次想要开灯，可是身高不允许。再旁边是一排长长的柜子，在转角处放了一台电视机，转角后柜子延伸到饭厅的门口。

她摸摸肚子，有点饿，偶尔发出轻轻的咕噜声，像小猫打呼噜似的。她记得柜子上有一个半透明的红色熟料盒子，圆形的，像灰姑娘的南瓜车一样的形状，只是更扁一点。上面有盖子，里面被分成四格，装着花生、瓜子、豆子。

阿霓踮起脚，用一只扶着柜子，另一只手在柜子上摸索着。从门边开始，慢慢的挪动着，快到电视机旁时，她感觉指尖碰到了东西。把手尽量伸长，她摸到了有弧度的条状花纹。啊！那是她要找的盒子！

她再次踮了踮脚尖，左手扶着柜子，右手的咯吱窝费劲的卡上了柜子的上沿，伸长手臂，让手指能够更多地接触到盒子，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它往外挪动，终于把盒子挪到了柜子的边缘。

放松了一下有点酸痛的脚丫和手臂后，她又一次踮起脚，轻轻地揭开盖子放到旁边，小心翼翼的抓了一把。

“踢踏～踢踏～踢踏～”

呀！是圆圆的小豆子！这是她喜欢的，有点酥酥脆脆的黄色圆豆子！盒子里还有一种大一些，有点扁扁的红色的豆子，吃的时候要把红色的皮去掉，嚼起来硬硬的，她不喜欢，因为不太咬得动。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够得着的刚好是她喜欢的小豆子。吃完一把豆子，感觉好多了，她爬上对面的沙发坐着等妈妈。

没过多久，她跳下沙发，再次来到柜子前，又抓了一把豆子。

“踢踏～踢踏～踢踏～”

呀！又洒了！妈妈说过不可以浪费！

阿霓吃完手里的豆子，趴在地上细细地摸索了一阵，把捡回的豆子吃完，又回到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轻轻地打起了小呼噜。

---

“咔嚓～”

那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啪”

灯亮了，妈妈和哥哥回来了！

阿霓跳下沙发跑到妈妈身边笑的好开心，妈妈放下钥匙，笑着摸摸她的头，往饭厅走去。哥哥笑着跟她说今天的见闻，什么甜甜糯糯的糖饭啦，小杯子里酸甜的喜酒啦，用胡萝卜做成的漂亮花朵啦……

阿霓看着哥哥两眼放光，一脸的好奇和羡慕，她想像不出胡萝卜做成的花朵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想吃甜甜糯糯的糖饭。

她没有听到妈妈经过客厅时脚下发出的声音。

“咔嚓”

妈妈低头，看到了地上洒落的豆子。

阿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她再次面对妈妈时，妈妈正撕扯着她，神情癫狂的道：

“你偷我家豆子吃，你为什么偷我家豆子，你吐出来……”

“你不吐是吧，我要把你的肚子划开，把豆子拿出来……”

“把你的肚子划开，把豆子拿出来……”

阿霓躺在地上吓呆了，她看到妈妈匆匆忙忙的去厨房拿出了牛角刀，那是平常削水果用的。

一把细细长长的黑色小刀，形状有些像香蕉，有点弯弯的；成人手指粗细，比阿霓的手掌略长些，尖尖的刀刃折叠在中间。

衣服被扒到了胸口，雪亮的刀尖对着她的肚皮，慢慢地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妈妈被爸爸抱着拖回了房间。

阿霓从地上坐起来，摸摸肚皮，流了点血，红红的。用手擦了擦，不疼，感觉凉凉的，多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只有她小手的半个手指长，也是弯弯的，像小刀一样的形状；皮肉有一点点翻开，看起来又有些像坏笑的嘴角。

阿霓被妈妈吓到了，有些害怕，又有些庆幸，幸好妈妈没有真的把她的肚子划开，不然豆子就跑了，那样的话又会觉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