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

作者: 默默地中海 | 来源:发表于2017-11-19 16:18 被阅读103次
    十月一

    十月一。天,灰蒙蒙。有风,尖尖的。我裹上了棉大衣,还是冷。

    上午忙登分,下午,回家了!

    车在途中停了几次,近处新麦葱茏。远处树木萧瑟,群山莽苍。近些年,很少仔细看这些草木山川了。一直与它若即若离的我,如今近乡情更怯了。

    路上车子如蝗,愈加多起来。大都是和我们一样,去给故去的亲人,送寒衣。

    到家时,大姐已经到了。还有本家的几个嫂子,在门外烤火,辣椒秸秆拢了虚虚大大的一堆,火苗冲天。把大伙儿的脸映得通红通红的。凤团嫂一刻也不闲着,就着火堆在捋艾叶。据说近几年这东西挺值钱。人勤地不懒,现在连乡野间这些草儿也都值钱了。西邻家,大门紧闭。他家这些年养蜂,卖蜂蜜,走南闯北赚了不少钱。现在,两口子可能是又去了南方。几只肥大的白鹅,慢悠悠在路中央闲逛,一点不怕人。只是不见了我家的黑子,往日它总是第一个欢快跑出来迎我的,还拿脑袋使劲蹭我。它死了,不知被谁毒打,断了脊柱和头骨。

    见我回来,母亲,张着两手,慌忙起来,我提着东西,和她一起进了上屋。

    屋里有些潮湿,地上放着一摞摞箔表香纸,还没有折叠。竹篮里是满满的青椒和四季豆,还泛着油油的光泽。

    我和母亲一起捏着锡箔纸,一只花猫蜷在我们身边,很快眯起眼睛打盹。母亲又说起黑子来,我也是不自觉地朝它的窝看了看,一切照旧。

    一会儿,弟弟和侄儿也回来了!我们就准备祭品,一块到地里去。

    弟弟和红伟非要开车,我和姐姐还有三嫂,我们坚持走路。其实也没几步路。沿着公路,我们仨,边走边聊。三嫂说起楠楠,一脸的愁容。这孩子不上班,也不去学驾照。整天抱着个手机,就一直在城里的家里待着。三哥,也对他失望透顶,收完秋,就外出务工去了。

    小侄子和外甥,撒着欢,为我们开路。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疯疯癫癫飞跑的样子。几只黑喜鹊,扑棱棱,从眼前飞过。三嫂骂了一句,朝稀疏的麦田望去。可能耩地时,地里面太湿,好多种子都裸露在地表,成了鸟儿们的美食。

    村东头的章叔、倩婶在地里打灭草剂,新麦清浅,也没几棵杂草。他们说,现在大家都懒得锄地,图省事。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慌忙走开。

    父亲的坟,在北边向阳的缓坡上。荒草萋萋,当年的柳条已经亭亭如盖。我们清理出一片空地,一一摆上祭品,焚香叩拜,纸钱、箔表、五色衣在火苗里翻滚燃烧,尘灰四处飘散。我们跪下磕头时,姐姐和三嫂说着一些,祝福之类的话。我盯着火苗,有些发呆。这里长眠着我的父亲,还有我们不曾谋过面的爷爷奶奶。但愿人有魂灵,地母有知。但愿他们能够安歇,不受饥寒俗事叨扰。

    下过寒霜,路旁几株枸杞,红果累累在草丛中摇曳,如烈烈战旗,迎风招展。我忍不住还是跳到堤堰下,折它们在手。

    扭过头,谁家的玉米杆还杵在地里,零零乱乱的!四野静寂。父亲坟头的那两株大柳树,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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