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

​在房间里坐久了，就想到超市转转。新鲜翠绿的蔬菜，飘着香气的瓜果，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人们白天大多要上班，终日在封闭的写字楼里对着电脑做事，或者只是上网打发闲暇时间。也只有在生活超市这样的地方，才能让人感觉到一些热闹轻松的生活气息。

芹菜，紫茄，马齿苋，平包菜，青椒，蘑菇，香葱，京葱，山芋，黄豆芽，豆腐，龙眼，火龙果，哈密瓜，梳打饼干，巧克力，炼乳，黄桃罐头，鱼罐头……朴实的事物让人感觉宁静、温和，内心充满安慰。

意外地发现青苹果。一大堆，个个浑圆碧绿，连果把都是绿的。凑近了，有股好闻的清甜气味儿。

很久没见过青苹果了。小时候的这个季节，常常可以吃到。家里来了客人，姨呀，姑呀，最常带的就是青苹果。因为便宜，又好吃。一块钱能买好几斤，就这还能讲价，让摊主再多给一些。

有一回，去我姑家玩。我姑送我回家，打集市上路过时，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青苹果，很多青苹果就那么堆放在街边的地面上，滚得到处都是。我姑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一副随便问一下，不一定会买，并且随时就走的表情。

这苹果咋卖的？一块钱三斤。再便宜点？大姐，这已经很便宜了。一块钱给四斤吧？这苹果看着不太好了。好吧，小小不然的，真不赚你钱。那我称点。

我姑把自行车就地一扎，开始蹲下来挑苹果。我站在旁边，凝神观望路边一棵小白杨树的叶子被风吹得轻轻舞动，观望着我姑动作缓慢，一个一个地挑选青苹果。

吃青苹果也不用刀削的。一人拿一个，用水瓢舀点水，冲洗一下就可以吃了。坐在没有围墙的院子里，用牙齿啃一口青苹果皮，吮吸掉果皮上残留的那点酸甜的味道，吐在地上。再啃一口。浅绿色的果肉裸露出来。咬一大口，清脆，酸甜。

我挑了几个漂亮的青苹果，用保鲜袋装了。负责称果蔬的老板正弯腰整理着一个纸箱。我将青苹果放在称重台上，又去蔬菜架边看，打算买点铁棍山药。我在放青苹果时，刚好有位女生提了好多蔬菜，也一下放到称台边上。

等我拿着一根铁棍山药回来时，看到身着军绿色迷彩服的果蔬老板正提着我的青苹果朝前奔跑，边跑边喊，美女，美女，你的青苹果忘拿了。

我说，那是我的。我戴着口罩，声音不大，还有点闷。果蔬老板没听到，还在往收银台方向跑。对面卖肉的老板倒是听到了，我刚刚从他那里买过两根排骨。他笑起来，同时帮我喊，回来，回来，买青苹果的人在这呢，你朝哪儿跑啊?

果蔬老板笑着把青苹果递给我，不好意思地说，她称了好多菜，我还以为青苹果也是她的呢。又说，没吃过的人不知道，这个青苹果可好吃了。

我完全同意他的话。我是吃过青苹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