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听真理的并不弱于讲真理的人。
一个人的意义不在于他的成就,而在于他所企求成就的东西。
一个羞赧的失败比一个骄傲的成功还要高贵。
别有寄托的友谊,不是真正的友谊,而是撒入生活海洋里的网,到头来空收无益。
和你一同笑过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过的人,你却永远不忘。
友谊永远是一个甜蜜的责任,从来不是一种机会。
希望是半个生命,淡漠是半个死亡。
一个伟大的人有两颗心:一颗心流血,一颗心宽容。
————纪伯伦
02
爱与美一直都是纪伯伦的主题。记得十多年前读他的诗句,便震撼于诗人心中那种炽热的爱,赤诚的真,博大的善。
然而更为震撼的是,这位一生与苦难为伴的诗人何以能写出不带丝毫苦难气息的美丽诗篇。我们常说苦难出诗人,但苦难中出的诗人与写的诗也多半是苦的。然而纪伯伦却把自己的苦难化为《先知》、《沙与沫》,化作《泪与笑》,送给世人以灵魂的净化与省悟超越,而不是任何的悲哀与愤怒。
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诗人辉煌而短暂的一生。
纪伯伦(1883~1931)生于黎巴嫩。这是个历史悠久却又苦难深重的国度。由于扼守亚非欧战略要道,所以长期以来一直被许多外来入侵者占领,曾相继受埃及、亚述、巴比伦、波斯、罗马统治;七至十六世纪初成为阿拉伯帝国一部分。1517年被奥斯曼帝国占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又分别被法国、英国所管治,直到1943年11月22日才正式独立,成立黎巴嫩共和国。而在外来者入侵的同时,国家民族内部的宗教冲突更是连续不断。
03
纪伯伦便生长于这种混乱的国家与动荡的时代。而他的个人生活更是充满艰辛,饱经颠沛流离、痛失亲人、爱情波折、债务缠身与疾病煎熬之苦。12岁时,纪伯伦随母亲逃难去美国,在波士顿唐人街过着清贫的生活。1898年,15岁的纪伯伦只身返回祖国学习民族历史文化,了解阿拉伯社会。1902年返美后仅一年多的时间,病魔先后夺去了他母亲等三位亲人。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年轻的纪伯伦与自己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靠着卖文卖画艰苦度日。后又因写文章发表批评社会当局的言论遭到驱赶。
而就是在这种的生存处境之下,纪伯伦心中仍然只有爱。不仅是爱家人,爱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也爱自己的国家,爱这个混乱苦难的世界。他视“整个地球都是我的祖国,全部人类都是我的乡亲。”而他的爱并非茫目或愚昧,而是智慧与高贵的爱。他绝非是爱着这世间的苦难本身,而只是希望用自己宗教般的情怀,把爱变成一种强大的力量,去洗涤人世间的暴虐、愚昧、虚伪。所以他说:
一个人若能够把风声变成歌声,又能用自己的爱使之变得更加甜美,他才是伟大的。
所以他慈悲、宽容,他热爱。
无疑,纪伯伦是位伟大的作家、艺术家。而一个真正堪称伟大的作家,那他首先一定是为世界,为人类而写作,而绝非是为了用文字换取个人的名利财富。
这一点,纪伯伦做到了。
写到这里,不能不想到中国的鲁迅。在很多方面,这两位东方文豪有着太多想似之处:出生于同一个时代,年龄相差无几,都有着苦难的祖国,苦难的童年,相似的人生经历,都希望用自己的文字来拯救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然而他们的文风却是如此的绝然不同。
04
如果说纪伯伦的文字是爱是温柔是慈悲,甚至是上帝的福音,那鲁迅的文字则无疑是“投枪”、是“匕首”。纪伯伦以“先知”的口吻去唤醒自己愚昧善良的同胞,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善,什么是爱;而鲁迅则是大声“呐喊”,以震醒那些睡在“黑屋子的人”或是麻木的“看客”。正如很多了解鲁迅的人所感觉到的,鲁迅的文字就象他本人,总是那么的肃漠冷峻,多是秋的萧瑟与冬的寒意。以至甚至有人说不敢读太多他的文字,因为怕变得“戾气”。
而笔者却认为,这两位性格与文风是如此不同的人,若在他们的有生之年相互认识,必定能成为知己。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人生使命:都希望扫除这人世间的残暴与黑暗,都希望让世人不再愚昧、欺诈与虚伪。只不过他们所使用的方式似乎完全相反:一个把心中的愤怒悲伤化作火热的爱,而另一个心中的爱化作冰冷的利剑。
而在我看来,纪伯伦与鲁迅这两位东方文坛巨匠之间的最根本差异也许并不在他们的文风,甚至于思想。
那么,在哪呢?
恐怕还是要从纪伯伦的这句中去寻找:
一个伟大的人有两颗心:一颗心流血,一颗心宽容
无疑,他们都算得上是个伟大的人。且都有着一颗流血的心。
而另一颗宽容的心,纪伯伦是有了,但鲁迅呢?
鲁迅的回答却是:绝不宽容。
然而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他的伟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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