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亚瑟.柯克兰就是一个非常典型且可以被称之为刻板印象的英国好学生,严肃古板,毫无乐趣。或者说我觉得他的乐趣就是端着他学生会长的架子批评我种种不合风纪的行为。上帝,要我说实话吗?怎么会有人在我组织的万圣节活动穿校服参加,要知道活动方案可是经过他的手批下来的,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次活动的内容吧?
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不去找别人,也没有人找他。照理说不符合活动规则的话他是不会被放进会场的,我认为他应该是以监督活动什么作为名义混进来的——虽然他确实可能会这么做——总之,这让他在这里十分的显眼,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果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想着。
意外发生于后半场,大家都玩嗨了,尤其是那几个向来不正经的痞子——是叫艾迪还是叫艾尔维斯什么的,不重要,我觉得他们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叫什么了。我记得我强调过不要在我组织的活动上带任何的drug回来,当然我也不是什么觉得这种东西一点都不能碰的人,我只是觉得不安定因素会搅乱整个活动。
拜托我可不希望这群人玩到最后变成滥交现场,呃,那有点恶心。
好在骚乱并不是很大,也幸亏他们还没上头,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醉汉在骚扰周围的人,而不是一个瘾君子在发疯,那一些尖叫和肢体上的冲突很快就被淹没在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里。
把那几个人赶出去并确认不会再有意外后,我叮嘱了其他组员一定要留意还有没有人会携带违禁品,接着我便开始张望四周——并不是担心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我只是在顾虑一个人。
亚瑟.柯克兰。
如果他留意到了这里是什么情况,本来就喜欢在活动流程方面百般刁难的他要是再扔个管理不当的名头给我,下次审批活动的时候我估计能和他掰扯到天亮。
只是找了一圈我并没有看到柯克兰的身影。虽然我认为他算是比较纤瘦的类型,但毕竟也是个大男人,也不至于娇小到我一眼看不见的程度,更何况那一身正装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异类。在人群中找了几圈都没有看见他,我想着他是不是提前回去了,问了出口的管理却又说没见到他离场。
好吧。我想着,觉得有些疲惫。我想去洗手间洗把脸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就当是中场休息一下。但很显然老天并不想让我好好休息,我一推开门就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柯克兰的。他斜斜的靠在洗手台旁,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万宝路。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抽烟,盯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样好像不太礼貌,而且显得我小题大做——我并不觉得真有什么烟酒不沾的好学生,就算现在不沾,工作后也难免接触。只是觉得有些稀罕。我礼节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但他并没有回应,这让我看起来有点像自讨没趣。
也许他没看见,他可能在骚乱之前就在洗手间抽他的女士香烟了。我心存侥幸,就在我准备匆忙洗个手就离场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不知道你还会允许那些东西出现在活动上。”
妈的,他果然看见了。
我还在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担保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却已经按掉烟头准备离去。我太纠结于要合理化解释那场意外了,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和略微发抖的手指。我有些着急,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小臂,哪料他却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回头想要把我甩开。无疑,这是在我的烦躁上面火上浇油。他的力气比我小太多,除了猝不及防的甩手让我踉跄了一下,他便再也没有挣脱过我。
他越是喊着松手我便越用力抓他,我知道这个行为有些幼稚,可是一对上柯克兰,我的理智总是很容易消失。不过我觉得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慌乱之中居然扇了我一巴掌,上帝这是什么女高中生吗,有那么好的机会不用拳头而是用巴掌,如果是平常我看见两个男人打架用巴掌我一定会笑出声。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很显然,他已经激怒了我。
可最后我们并没有打起来。倒不是我突然理智回笼告诉我忍一忍风平浪静,而是我们在推搡中摔倒后,我不小心压倒了他的手臂——这是当然的,我可是一直抓着他的胳膊。问题是,在压下去后,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掌心的黏腻感,以及即使是在厕所也掩盖不住的,像是生锈的铁一样的,在肢体争执中最容易出现的,通俗来说,血腥味。
我这时才清醒过来,并且注意到了他早已被染红的衣服,依旧是没顾他的阻拦我直接掀开了他的袖子。如果不是因为我见过更惨烈的斗殴场面我想我可能会有些反胃。伤口,全是刀割的伤口,这么整齐连肉都翻出来估计不是什么美工刀能做到的,皮肉外翻到发白,有的已经是疤痕,有的才结痂,我甚至能看到最深最长的那道上面还有没拆掉的线,现在正往外汩汩流血。
我愕然,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感觉鼻梁一阵剧痛——好的,他现在学会用拳头打人了,不偏不倚打中了一个让人短暂失去反抗能力的好位置。隐约中我感觉到他拿起了自己的东西起身就跑,只留下我在原地吃痛的捂着鼻子,脑子里都是他手臂上参差不齐的伤口。
……操。
见鬼了我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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