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理发店的一只猫,看惯了主人为他人理发的样子。
理发店在市中心,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它已经看惯了,却还是会看。它多大了?四岁、五岁、还是六岁?他记不清了,主人也记不清了,主人的妻子也记不清……妻子常常把玩着这只猫,生活在市中心,妻子能认识的人没有几个,偶尔也会有老顾客,可惜也是几月才见了,她还是不认识……
在它眼里,它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对于死亡,它已经想了千千万万遍了,可能会被老鼠吓死,可能在一夜之间突然猝死,可能会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病死,可能会在女主人的怀抱里老死……不过,无论哪一种死法,它都欣然接受,死亡,没什么大不了,它己经厌恶这样的繁华,对,世界与它无关。
一天,理发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他、她和它,而且几乎都在打盹。
似乎只是刹那间的事,店里来了一位女人,不,是一个曾经为男人的女人,在市中心,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它抬了一下眼皮,随后,又垂下了眼帘,半年前,来过一次,那女人,夸过它一次,是在夸主人的时候,瞥见那只猫,阴阳怪气的声音,还带着几声干笑。对于那只猫来说,那不是夸奖,是假装。那只猫叫了几声,算是“回礼”,女人说:“看,那只猫兴许还认识我!”
女主人笑了笑,看了看那女人,打量着,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来过,道“老猫!”并不严厉,像是对一个犯错的孩子,不忍心打他,只好数落几声。
主人拿出平板,询问女人要怎样的发型。
“和上次一样”她答道,“剪短点,再做一次护理。”转身很优雅的坐在了椅子上,仿佛,她天生是个女人。
主人很庆幸女人在后面加了一句,不然,又该如何下台?理发店做的就是老顾客的生意。心血来潮,他想着也许可以打个九折。
那只猫,无意与在店里听着女人间的唠嗑。两腿撑了起来,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轻步跑开,猛一挺起的肚子颠了颠,腿上的黄毛似乎也更顺了。
出了门,天也更亮了一点,收到了强光,那只猫眯着眼,脚步却不停,当他睁开眼时,已经是对面的高楼了,略显得与往常不同,可能又重新装修了吧!老猫想。
漫无目的,它走了很久,夜幕将至,来往的人也多了。那一瞬间,它,突然想试试,闭上眼继续走的话,会怎样?
它胆子很大,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只猫,却拥有着狗一样的精神,它“喵”了一声,是在说着“开始”的口令。很奇怪,他的世界似乎突然静下来了,世界似乎也停止了旋转。没有人言攒动,没有街头车鸣,没有靡靡之音。它似乎突然开心了,每一步都活动的更自如,它高兴的表达方式:喵喵……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他不累,继续抬脚漫步,在路人眼里,那只猫是在踏步,没有前进,没人告诉它,没人提醒它,谁让它是一只猫,虽然也许是这条街道的唯一一只猫。
他突然感觉脚下有东西,它尝试这睁开眼,拨开自己的爪子,这是什么?他疑惑,很小,硬的,小石子吗?
不对,那东西探出了一双触角,不是石子,他不认识,的确,他不认识,他不认识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仅仅是这个小“石子”。
“你是什么?”那猫问道,
“蜗牛”“石子”答道。
“哦!”老猫是懂非懂,想继续开始他的漫无目的,可当他抬眼时,白色,无色,还是透明?
老猫却不惊讶,它也很奇怪自己的表现,竟没有一丝恐惧,低头又向“石子”问道
“这里是哪儿?”
“天堂”石子继续行走。
“哦……”老猫低声应和。自己竟死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又为什么呢?原来死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老猫自嘲的笑了笑。
去哪儿?又到哪儿?似乎是出于惯性,这只猫“喵喵”的叫了两声,显然老猫很无助,是否应该像刚来的时候: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走。
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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