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很多事情已经很多年。

天气晴朗，太阳粉白色的脸有气无力，地里的麦苗似三岁幼儿的手，专门走到近前才看得见，河岸边杨树似忠诚的战士，枝干光秃秃的倒是笔直挺立，初冬的田野静默而温馨。

如果不是他的召唤，她不会走向田野，他们都是忙于生存的普通人。

午后，他们心血来潮般面对着河对面隐隐约约的道道连山，拉呱拉呱日常生活倒不失为一件新鲜的美事。

“你看，大雁往南飞呢！”她正在絮絮叨叨，他忽然插了这么一嘴。

她抬起头，可不是嘛，一队黑色的小点点排成三行往南边无声地飞，形成美美的“八”字，太阳的脸竟然添加了丝丝笑意。

她目不转晴地盯着它们潜入白色的云团，心里捏一把汗，谁知两分钟不到，它们又整整齐齐地穿过云层的束缚，继续往前飞，它们也许在胜利的欢呼，在相互间的加油喝采，还兼有振动双翅搏击云层的自豪？

在诺大的天空背景下，任何阻力不在话下，为了明日的温暖，为了水里的自由嬉戏，为了心中的似火热情，飞往几千公里也在所不惜！

它们笔直地飞，整整齐齐，谁也没有越位，组成的“八”字形清清楚楚，依然美观。它们飞向远方，黑点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于他们的视线，几分钟内他们屏声静气，除了仰头施以流动的眼波。

因为它们，天空是生动的，白云是生动的，如果说白云是天空的翅膀，它们便是天空的流动的眼睛，给天空留下了一串串省略号……

当时她心说，你能陪着我看大雁南飞，我会陪着你看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