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最近因为课业繁重断更了许久,感觉对自己很是愧疚,毕竟曾经答应过自己把生活中随时随想都记录下来的,结果事情一多就总是拖,今天终于忙里偷闲,得出空子写个短篇,不为什么,简简单单记录生活。”
————说在前面的话
图片来自网络又到了南方的梅雨季节,今年的长沙一如既往,雨,就没停过。
“最后拼一次了,你到时候就紧跟着我,这次过了,以后就再也不跑了。”这是这周一的晚上,我和真真回到三号院上选修课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那天的长沙,刚刚降温,而且是毫无征兆、毫无梯度的降温,我想南方的朋友可能很有体会吧,更不巧的是,我还感冒了,我在自己的迷彩服里把能穿的东西都塞进去了,生怕出了问题,因为明天就要体能考核了。
体能考核,一个对于学员来说,挺头疼的事情,即便如此,为了学分,我和真真还是打车来三号院上课了。
我们没事闲聊,我说自己的咳嗽还没好彻底,生怕明天在考核场上出什么问题,于是真真和我说了那句开篇的话,是啊,最后一次体能考核了,这次拼过了,以后再也不用跑五公里了,想想也值了。
我来这学校四年了,跑了多少个五公里,已经记不得了,五公里几乎贯穿了我整个大学生涯。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五公里需要别人带了?自己跑不动了?
我来这里,第一次长跑是三公里,因为考虑大一学员的身体素质,标准并不高,来这里之前,我跑过最长的距离是运动会上的三圈1200米,成绩不好不坏,不上不下,来这后第一次尝试是在新训的时候,那段日子挺漫长的,和没日没夜的匍匐和正步比较而言,一栋三公里犹如白开水,没什么味道,什么感觉,不知道,速度多少,也不清楚,总之,我跑完了。
下连后,我被分到了十一班,一个现在想想我都会感到温暖和幸运的班级,我有幸和一群连队中的中坚力量住在一起,大三的连长、大二学习最好的班副、大二能力最强的炮爷(现在已经是我最好的兄弟了~)和最和蔼的班长,班里面同年级的兄弟,是我们专业年级负责人星宇,现在也是我的好兄弟了,在这个班里面压力不小,生怕出了问题给班里丢脸,后来渐渐熟悉了,我也就不再怕了,而是主动地去做的更好,第一次有感觉的三公里,就是班长带我完成的,说起来也挺好玩的,班长最开始问我和星宇谁跑得快,我说我没什么经验,跑得慢,于是班长决定他带星宇,让班副带我,结果最后两圈的时候,星宇和班副玩去了,班长蛮有吃力地带我跑完了,那次我感觉到了腿痛,真的,从来没有过那么痛,班长也告诉我原因了,跑步姿势有问题,需要矫正,不然太伤腿了。
姿势怎么纠正?答案很简单,多跑几次就好了。
果然我轻轻松松地过了大一的三公里考核,也慢慢开始接受五公里的训练了,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腿疼岔气,全然不在乎,硬着头皮跑下来,就算肚子疼得不行了也不减速,脚掌狠狠地砸地,跑下来胫骨前的肌肉紧成一团,脚尖都压不下去了,却仍旧不在乎,心里只是说着,这是磨练血性。
大二的一年,是我五公里突飞猛进的一年,我的那些兄弟们也是如此,一句话,练出来的,没完没了的跑,没日没夜的跑,这么几年,你问我一些课程知识,我可能一时半会答不出来,但是你问我跑过的五公里,我能说个没头,我的专业有26个人,23个男的,3个女的,最开始人更多,但是因为选择不同,有人离开这个学校了,不得不承认,混得比我们有出息,一看就是大学生,而我们剩下的,好像每天都在跑步,除此之外,没了。
23个男的(女的不说了,她们跑的是三公里,标准不一样),第一梯队从始至终都是那么几个人,最快的是飞飞,也是我们专业里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轻轻松松20分钟,再接下来就是老三强,栋栋、立志和我那个同班的星宇,这些都是从一开始你就看不见人影的,后面一般就是新新、阿朱、伟锋一群人,时间在21分左右,后来真真也变快了,好像就是有了女朋友之后,一飞冲天,梁老师也是,自从住院出来,带上迷彩帽、穿上小坎肩就无敌了,肥仔在没变胖之前也还不错,只不过他的成绩取决于心情。
那时候的我呢,成绩飘忽不定,但是没低于过22分30,最低也是22分10秒这样,快的话可以冲到21分30,最快的一次,是21分10,从此再也没这么快过了,最主要的是当时的自己不知疲惫,每一次跑都尽全力,那时候的老王、狗戴和猴哥,我还是可以甩在后面的,哈哈,真的,没吹牛,现在还记得每次跑步,最开始热身的时候,大家一起说三说四,一个个怨声载道,感觉今天自己状态不佳,可能跑不下来了,结果跑上一个不让一个,一个比一个快,最后大家躺在草地上放松,放松的谈天说地,被放松的一个个哭爹喊娘,被按压小腿肌肉的感觉,我估计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一转眼大三了,无数高中同学脱单了,也让我发现时间过得的确很快。
大三的自己,体能出现滑坡了,刚放假回来的自己,第一次体验到了五公里不及格的感觉,可是后来凭借训练,感觉还是找回来了,但是自己会怕了,怕跑五公里,每次跑之前都很紧张,因为真的很累,呼吸真不好受,不知自己以前是怎么挺过来的,那时候真的意识到自己身体会疲惫了。
大三两个学期都有考核,学校的还有全军的,总之都咬牙挺过去了,虽说退化了,但是及格总是可以的。
大三结束,26个人走了6个,回自己的学校去学医了,因为他们是联合培养的,一下子,整个专业安静了不少,我们也搬到一号院去了,剩下20个,每天仍旧带队上下课,只不过宿舍离教室很近,一切都很宜居,不似从前那般紧张了。
问题也来了,身体下降得更快了,前面积攒出的问题全暴露出来了,心肺功能直线下滑,胫骨前的骨膜炎因为我没完没了的砸地,终于熬不动了,那段日子的我,消极的很,感觉自己连最基本的军人素质都没了,在这个大学我又真正得到什么了吗,过去生活中的人都在向前走,为了工作、为了梦想努力着,可我似乎原地打转,长不大、不成熟、没想法、情商低、直男癌,这些标签贴在我的身上,这好像就是我的大学给我的。
最后一次了,拼了,考前队长对我说,是不是有点紧张啊,我笑笑没回应,他对大家喊着,多热热身,别一会岔气了,稳住,都没问题。
跑步的全程,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雨一直在下,我的眼镜都模糊了,嘴上只是重复地做着呼吸,就像班长当年教我的,两步一呼,两步一吸,脚上依旧啪嗒啪嗒地砸着地面,胳膊一直摆动不停歇,带动着自己的节奏,好像一个机器人重复着一条指令,反反复复,耳边不时地听见,“跟上。”“要不及格了,得快点了。”“稳住,抓点紧。”
最后我发疯地冲过终点,瞟了一眼时钟上的时间,22分40,结束了,四年的五公里结束了。
最后来的那一刹那,如此安静。
我颤抖地站在那里,嘴上大口地呼吸,把刚才积攒的力气都爆发出去,心里想着一句话,怎么样,不是没死吗?
19个参考人员,全部通过,部队带回。
外面的雨还在下,估计这天气会一直拖到一月份了,长沙一直如此,我好像记起了一些模糊的东西,第一次下连时班长他们请我和星宇吃了一顿烤鸭,第一次新年聚会喝得伶仃大醉,然后哭得像个懦夫,第一次回家穿军装给父母奶奶看,每次送到站台母亲流下的眼泪,和兄弟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调侃制度,跑步超过一个人我会给他一个大拇指,他会说一句加油,考核时通过一个障碍保障的兄弟们的一句加油,每次最后两百米冲刺萧哥大喊一句,当年的自己,如此折腾,跑跑跳跳,恰似追风少年,后来,有的人走了,自己跑不动了,折腾不动了,每次呼吸难受速度慢下来,梁浩会说上一句,“旭哥,走!”,感冒咳嗽不停,静升会拿着急支糖浆来我们班里,射击打错靶时,星宇会把他的靶纸盖在我的上面,最后冲刺时我对真真说冲,他说,你先冲,我去看后面的人,无论再苦再难,大家都能聚在一起骂着该死的生活,凭什么地方学生可以四级不过来我们学校上研,而我们却又拼死拼活也得不到个机会,在最底层的学员,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就像免费劳动力一般,然后笑着调侃自己这个大学生的一无所有。
图片来自网络四年,弹指一挥间,大一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大二的全部通过,大三的卷身上遗憾,再到这最后一次,参考人员全部通过,26个人,任凭风吹雨打,依旧恰似追风少年,我想,这就是我大学给我最重要的东西吧,也是当年做出选择那一刻,最憧憬的吧,我不想要什么掌声,只是认为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真的是最可爱的人。
2018年11月10日,星期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