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着

这几天小区改造，路面被扒开，管道重新更换，各种工程车辆进入，路上满是沙土碎石，走路很不方便。

上班路上的一处下坡，一辆铲车堵在那里，我绕过一个砂石堆，准备贴着铲车过去，不小心脚下踩到石子，直接趴到了地面上。胳膊接触路面的时候擦破了皮，很疼，索性趴在那，放挺。

“喂！快起来，挡道啦！”说话的是铲车司机，他手握操纵杆，铲斗停在半空。

我抬起头，跟他对视，他脸黑黝黝的，右边脸有处明显的伤疤，眼睛不算大，但很锐利。

“我不能动了。”我试着挪动身子，做龇牙咧嘴状。

他只是看着我，半天没吱声，过了会，铲斗慢慢放下，触到地面后一点一点贴近我的头部。

“让我上去吗？”我问。

他还是不吱声。我勉力抬起身子，向铲斗里面爬去，待大半身子都在里面的时候，铲斗开始上升、转向。我随着它扭过头，一个垃圾桶摆在旁边。

“里面满了！”我瞪着他。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眼睛突然睁大，放出一道光，手下一动，铲斗调转方向，停在正在施工的路面，那里正在灌注水泥沙石。

“你要干什么？”我有点惊恐。

铲斗放下，翻转，我坠入水泥里，紧着着迎头浇来水泥浆。我勉强睁开眼睛，“能让我露出头吗？”

“可以啊！”司机的声音有些邪魅。

水泥继续在身旁堆积，我努力抬起头，使头部保持露在外面。又过了会，我慢慢睁开眼睛，挤掉粘在眼皮上的泥点；脖子还能动，左右瞧了瞧，路面已经浇灌好，很平整，只有我一个突出物。

没有人从这里经过，风吹过路面，水泥越来越硬。我有些无聊，没人陪我说说话。一只小猫在路边停下，“嗨！小猫咪。”我冲它眨眨眼，它迟疑了下，跑开了。

我有些口渴，要是下点雨就好了，我望着大太阳犯愁。

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

有个黏黏的湿湿的东西滑过脸庞，我睁开眼，一只小狗伸着舌头，用它天真无邪的眼睛正看着我。刚想咒骂，又一想，四下没有别的活物，留它在这解解闷吧。

“小狗狗，家在哪啊？”

狗狗摇摇尾巴。

“吃饭了吗？”

狗狗吐吐舌头。

“有女朋友吗？”

它突然凑近我，绕着我走了一圈，然后抬起一条腿......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