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时候,他花了十四个小时乘火车去找她。她说,她想去看花海,他说他找找看去哪里比较合适。
他们准备去娄河二七区,听说那里的油菜花很美。路上的公交车很少,行人也少。他们费尽周折到达后却发现那里竟然只是一片荒地,废弃的蝴蝶谷仿佛还能让人感受到从前的繁华。孤独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嘉嘉有心里有点悸动。“阿振,我们回去吧。”“好的,我看这里好像荒了很久了呀,咱俩还是赶快回去好了。”阿振看着四周不安的答道。
“你们俩到这来干什么?”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位长相沧桑,染着黄色头发的中年妇女,嘉嘉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你们俩要住旅店吗?”那位黄头发婶子问道。“不用了,我们朋友就要接我们走了,谢谢。”阿振一边说一边拉着嘉嘉的手跑了起来。
“嘉嘉,此地不宜久留。”阿振扮着鬼脸对嘉嘉说道。太阳渐渐褪去了光芒,黑暗慢慢地浸透着这个世界。傍晚的时候,他们俩终于到了公交车站牌那里,却看见公交车已经走了,手机也因为没电已经关机了。嘉嘉惊慌失措地抓着阿振衣角说:“怎么办,怎么办,那个不会是末班车了吧,我们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吗?就要在这个破地方露宿街头吗?”“别急哈,等我去问问。”阿振抱着嘉嘉温柔地说着。“我们也不知道啊,那个公交车挺不准时的。”大街上那个杂货铺子的老板说道。他看看他们俩,神色有点诡异地朝着他们过来的方向说:“你们俩不是娄河村本地人吧?”他们点点头。老板笑笑说:“以后可别来这里了。这么荒,这么恐怖的地方,你们竟然还敢过来?”
“阿振,阿振,车来了,来了!!”嘉嘉指着那辆公交车,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具有海上灯塔价值的公交车。
“阿振,我有点困了。”“那先躺我腿上睡会儿吧。”嘉嘉半个身子倒在阿振怀里,阿振抱着她,看着她。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点,他低着头宠爱般地看着的她的脸,深情的样子陶醉着她。公交车上的广播里正播放着王力宏的那首大城小爱,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暖在心里好甜蜜……
“嘉嘉,醒醒啦,我们再乘五站的地铁就该到啦。”嘉嘉清醒了一下,对着他点点头。“快点啦,你不是说宿舍晚上十点就关门了吗?咱俩还得快点赶过去呢。”他们俩牵着手奔向地铁,旁边的人还以为是后面有人在追杀,都扭了头朝后面看了看。
在地铁上,一会儿竟然有个女生走来坐在阿振的右边。嘉嘉在左边,心里竟然升起一阵醋意。阿振抬起嘉嘉的下巴,吻了一下,霸道地说:“嘉嘉是属于我的,我当然也只属于嘉嘉啦。”
他们终于到了学校,走到宿舍那里发现已经关门了。整个校园都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会从宿舍里传来水流的声音。“阿振,怎么办啊。”“现在酒店肯定也已经满了,而且现在外出也不安全。”然后,他们决定就在校园的湖水旁边的小道上住一晚。
他们躺在为保洁准备的工具箱那里,相拥而睡。晚上竟然有那么大的风,刮的树叶沙沙作响。风是没有声音的,不过风会让其它东西代替它发出响声,提醒人们它的到来。
“阿振,阿振,我好冷啊,好冷啊”嘉嘉晃着熟睡中的阿振说道。“嗯……?嘉嘉冷了吗?”阿振把身上的外套盖在嘉嘉身上,紧紧搂着她凉凉的身体。
“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说道。他们对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也从他的口中得知,原来他是这个学校的领导,与妻子不和睦经常吵架,平常工作繁忙压力太大晚上睡不着就会来湖边散心。他对他们说,他之前上学期间也有一个心爱的姑娘,不过因为家离得太远最后大学毕业就没有走到一起。他说他现在的妻子是相亲的对象,他心里放不下之前的姑娘。他还说,遇到了喜欢的就好好把握,说不定一辈子合适的就这一个了。他说这里有点冷,教学楼五楼有一间教室旁边可以将就着休息一晚上,至少是不透风,暖和一点。
他们俩转移到了教学楼,她躺在他旁边,虽然空荡荡的走廊确实很吓人,但是身边躺着他她就不怕了。嘉嘉悄悄地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趴在他身上睡去。
太阳还没升起来,天就已经亮了。他送她到宿舍门口,她从宿舍拿来了洗头发用的东西。他们到教学楼里面的水池那里洗头发,他提着水壶,她拿着洗头膏跟梳子。他说,他那是第一次帮女生洗头发。
两天后,阿振走了。嘉嘉送他到火车站,嘉嘉笑着对他说:“电视里上演的剧情都是要有个人跟着火车跑一段,可是我怎么从检票那里过去呢?”“哎呀呀,淘气鬼。你要是真想过去的话,就得买一张补票了,不过,到时候我也不一定会坐在火车的窗户边向你挥手呀。”阿振抱着她说。“话说我都该走了,你心里不难过吗?”“走就走呗,又不是不会见面啦。”
她在他过安检的时候藏在了旁边烩面馆玻璃的旁边,他过了安检后回头看了看,没有看见她。
她对着手机屏幕给他发消息说她先走了,让他专心去找那列火车,坐上车了要给她回个信息。她的眼泪像决堤了一样肆意地滴在手机上,屏幕上的字模糊了起来。她透过玻璃,看到那个大屏幕上写着,他的那个火车已经进站。
她靠在那里,哭得像个孩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鼻子很酸。
旁边的人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悲痛欲绝。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如此难过,如此悲伤。
她把纸用完了,用胳膊擦着眼泪跟鼻涕。她其实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像个没人要的小丑。可是她的眼泪却不听话,她只是心里太难过了,刚才明明还有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在自己旁边陪着,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没有人会在她晕车时陪她说话,照顾她,也没有人会在她困的时候就算腿被压麻了也会让她躺在腿上睡觉,更没有人会在她感到难受不开心的时候紧紧抱住她,对她说:“嘉嘉,还有我呢。”
她哭得泣不成声,她的胳膊也不够用了。她只好强忍住泪水,去一家小超市买了一包纸跟一瓶海之言,海之言是他第一次跟她一起喝的饮料。她记住了那种味道,可是当她开启瓶盖喝了一口后却发现里面竟没有了那种味道,她哭着说一定是商家在里面掺了假,要不然为什么会变了味道。
她一个人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抱住他。她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虽然说他只在她身边待了几天而已。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她宁愿当初不答应他的追求,不答应他也就不会一起经历,不在一起经历,也就不会那么喜欢他,不会那么喜欢他,心里,也就不会那么痛。
她想起来他对她说过,四年之后,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要异地恋。
从她身边走过很多说说笑笑的情侣,她心上仿佛已经千疮百孔,她不管,她就要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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