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点钟,把一阳吐的收拾完,听着他呼吸逐渐平稳,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了很多事情,我的小时候,年轻时的父母,还有他们对我的期望。
爸爸说过,他以前想到好的句子,半夜也会爬起来拿笔记下,因为害怕再睡下去,天亮了就会忘掉。于是,我也打开记事本,把我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记了下来,因为我也害怕,等天亮了,我会再次淹没在生活的急促与庸碌之中,不再顾得回忆。
我五岁的时候,妈妈二十九岁,躺在床上,我会问妈妈一个问题:我是从哪儿来的?妈妈抚摸着乌黑的头发,笑,不回答。我继续问下去,她就会说从桥洞下捡来的,她路过,听到小孩子哇哇哭,看没人要,就抱回来了。我会相信,眼泪啪啪掉,哭,但是不出声。我也不明白现在的孩子哭的时候为什么总是那么大动静。大概,真正的伤心,总是默默的,委屈极了,却不出声的哭,怕影响别人吧。直到现在也一样,总是怕给人添麻烦。
二十九岁的妈妈礼貌而谦卑,她热爱织毛衣,就像我和哥哥热爱在爸爸办公室窗户底下探索新世界是一样的。捡到一些丢弃的彩色海绵纸或者塑料盒会让我们高兴半天,大花园里的月季开的绚烂,我们也会钻进去,躲在冬青丛里边,拉下花枝,沉醉地嗅花朵的清香。爸爸说,这花园里插着牌子“爱护公物”,所以白天是不能摘的。可是晚上那么黑,我哪儿敢去啊?于是,这些花儿就一直怒放在大花园里,直到她们枯萎凋零。
老会议室后边的车棚边有一棵榆树,适逢早春,榆钱一大串一大串咕嘟咕嘟地长着,看的眼馋,怂恿哥哥去摘,我俩都不会爬树,哥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半腰,却怎么也爬不上去了,回头一看,却有了新发现。窗户开着的团委办公室墙角堆了一摞崭新的“红蕾”杂志,红红的书皮儿真的太诱人了。跳进去,拿了两本就撒腿往楼上跑。过了两天,那窗户还开着,再拿。又过了两天,还开着,再拿。直到我班级里要好的小伙伴几乎人手一本,直到被爸爸发现勒令不许再去,否则就告发我们。
一年以后,家属院有了间带厨房的空房子,我们搬家了,这些宝贝杂志就被卖了废纸。
我家住的家属院更像一个大杂院,楼上邻居给宣传部部长开车的“老赵”家,也很快搬了进来。不同的是,他家有一条长长的栽满夜来香的通道和一个单独的院子,他那讲东北话的媳妇儿和闺女总是喊我去玩,电视上的蓝精灵和小霸王里的游戏成了我们的新宠。
慢慢的“小东北”开始讲一口正宗的曹县话,夜来香也开了一季又一季。我们的白色长筒袜穿到变黑,扯破,凉鞋一码一码变大。要做的《应用题大全》越来越厚……童年,很快过去了。
有些东西,大概觉得会忘记。可是某一个时刻,总会卷土重来。让你动容,让你流泪。那个瞬间,对别人大概不是特别重要,却组成了你生命的最美好的回忆。就像我这样的人,总会去怀念它,直到我不能思考,直到我停止呼吸。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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