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这件事就是从小学开始的,直到我大学毕业,直到我硕士毕业,直到我参加工作,都没有再停下来。可我并不聪明,所以考试我也作弊。
第一次作弊就在小学,几年级记不清了,考什么科目记不清了,只记得填空还有一大半没写,抬头看墙上的钟,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心慌,握在手里的笔开始微微颤抖,汗开始从身体里冒出来。低下头思索,眼珠在眼圈里来回打转,环顾四周,讲台上的女老师还在看报,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办呢,要不要上去跟女老师打个招呼,让她帮我写一下,毕竟她上周还在和我妈逛街买衣服,那我是叫老师呢还是阿姨呢还是姐呢,不合适不合适,众目睽睽的,影响不好。
怎么办呢,要不交卷不做了,毕竟填空也只占三十分,我还有七十分的余地,那我是去操场滑梯呢还是公园草地呢还是回家呢,不行不行,就我这德行七十分铁定是拿不满的,免不了我妈一顿打。
两种情景在大脑里左右掐架。我决定来点实在的,向身后的小鹏求救,可要怎么告诉他呢,我的头开始慢慢朝后偏,偏一点,眼珠朝老师的方向看一眼,手中的笔握的更紧一些。头偏到一定的方位,我眼珠朝左移刚好看到讲台上的女老师,我眼珠朝右移余光恰好扫到后桌的小鹏,我压低声音轻唤他的名字,手肘同时轻敲他的课桌,这才引起小鹏的注意。他抬起头,只看到我侧脸,好在能看到我的嘴,我想当时用嘴型读出的“填空”俩字一定特标准,只恨不能发出声音,否则绝对可以得到语文老师的表扬。小鹏秒懂,抽出稿纸一阵奋笔疾书。
我内心一阵感动。好朋友!考试结束我一定买校门口小卖铺的CC棒给你吃!
小鹏将抄有答案的稿纸撕了下来,A4大小,对折对折再对折,用胶带缠绕在大小不过十厘米的橡皮擦上,拍了拍我的背,“给你”,他说。动作流畅自然,声音清晰响亮,跟课间时分前后桌互动似的,跟自习课同桌间借文具似的,跟女同学对另一个女同学说“走,上厕所去”似的。
这一点也不过滤不降噪的声音让周围的眼睛瞟了过来,让讲台上女老师的眼睛也跟了过来,聚焦在那颗小鹏伸手递过来而我还没来及接过去那看似笨重的橡皮上。此时汗水已经顺着我的太阳穴留到脸颊,拐个弯流向下巴,两侧都是,打算在下巴尖汇合,女老师眼珠微动,看向我,汇合的汗珠还是滴了下去,她朝我微微笑,眼睛弯成不满的月亮,然后继续低头看报纸。
阿姨!不!姐!不!女神!
那次考试在我紧张刺激的作弊中顺利结束,当然,小鹏没有那么聪明,填空还是一分没拿到,当然,老师还是老师,对于学生的不当行为是要告诉家长的,当然,我妈还是我妈,不管是用鸡毛掸还是痒痒挠,下手是一样重的。
可即便是这样,在以后无数次的考试中,我依然会作弊,当然不是为追求心惊肉跳,而是这种投机取巧或者说不劳而获的方式,似乎让我感受到学习的捷径,即便这种捷径自欺欺人,可换来的分数是能骗别人的。我想起电影里的小琳,高尚呀,正能量呀,是电影要传达的呀。
可回头看现实,谁说生活中人人都是“小琳”这样的枪手,我倒觉得学校里处处都有“班克”这样吃枪子儿的人。
拾一 《天才枪手》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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