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她在屋檐下磕了磕鞋子,抬头望了淋下来的雨幕,决定就这样冲进去。如果没有带书包,她是可以悠闲一点淋雨的。
可是她担心那些纸质的书,除此以外,天气还有点冷。
她尽量避开那些水坑,小心翼翼又紧张地跑着,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机。
两只耳机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好像完全与世界隔绝,对危险毫不知情。她还是有点被害妄想症的。比如走楼梯的时候,脑袋里会止不住浮现出她从楼梯上滚下来血肉模糊的画面。于是渐渐变成一种习惯,每次上楼梯时,脑海里都伴随着这样的画面,楼梯走完后再暗自松一口气,像是渡过了一场劫难。
L说他喜欢雨天,也喜欢她。
可是她不喜欢雨天,也不喜欢L。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的。她希望L可以明白,她对自己也无能为力。
况且,L的喜欢让她感到自己的残缺,于是她选择逃跑,因为L无论如何也无法只将她当成普通朋友。
她不回L的消息,开始的时候,L用了他能够找到的所有方法联系她,她只是当做没看见。后来,L就不找了。
她想,时间会是良药。
转过街角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她把书包抱在胸前,实在不愿意它变得更湿一点。于是又躲进了橱窗的屋檐下。
店里是好闻的面包香气,她的肚子很饿,可是她浑身湿透,不愿意进店里。头发不住地往下滴水,她蹲在地上,抱着书包颤抖。
穿着雨鞋的小姑娘拉着爸爸的手从面包店里走了出来,望着她蹲的方向。她努力扯出一个笑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
她想起来他对她说:我回来了,来看看你。
那天她很高兴,男孩考试回来,到学校后去她的班级找她。聊天很平常,可是让她觉得,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会唱歌,还牵挂着她。
初中的时候她被老师训话,男孩也是唯一一个看见她哭的人。她回教室的时候同学都在睡觉,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住地回头看她,试图安慰。
他们初中的时候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是他们都不是经常在网络上聊天的人。于是联系就很少。
他们只知道对方在哪个城市。
雨停了,她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缓了好久才适应。远方隐约出现了一抹夕阳,可是空气还是冷得令人发抖。她离开橱窗往街上走,身体因颤栗而行动缓慢。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她一个也不认识。她喜欢这样陌生的街道,如同她喜欢夜晚。
"桃子,你怎么浑身湿透?”
她欣喜地回头,看见是他往这边走来,于是站在那里等他过来。
“淋了点雨,今天可真冷呀。”
他如同六年前那个夜晚,微笑着向她跑来说:“我来看看你。”
他们并肩走在街道上,她披着他的外套,桃子盯着远处的夕阳:
“十二,这次你会呆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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