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暑期,常常喜欢去西边的地里,因为有人浇地,清清的渠水,可以自在的洗脸,跳在渠中感觉那清水凉凉惬意的感觉;还有地里种的西瓜,看着都让人眼馋,喜欢看着天边漂浮的云,白白的,不停的变换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有神仙出现。
很慢的日子,周边也就知道几个村子,再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时候姑姑的家书,常常会看到“荥阳城北”而已。
初中的地理老师是大家都喜欢的,喜欢他“小老头”的样子,还有他有趣的言谈、什么都知道的渊博。
老师说荥阳是个很有名地方,只是从汉朝以后就没落了。荥阳,也叫荥泽(大湖),那个时候这个地方黄河水溢成泽,到处是烟波浩渺,蒹葭苍苍。
《禹贡》云:“导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泽)。”意为古济水流入黄河后,在黄河南岸溢出,形成荥泽。
只是后来,黄河的泛滥带来太多的泥沙,慢慢的把这个大湖慢慢的填平了,在汉代就慢慢消失了。
老师讲的最多的是刘邦项羽争霸和虎牢关的故事。
学校往北十公里,就是当年的古战场,汉霸二王城,当年项羽在鸿沟以东的广武山占据,刘邦在西边山头占据,中间就是著名的鸿沟——楚河汉界,也就是现在象棋棋盘中间的界限。
鸿沟,战国时期魏国开挖的运河,以黄河水源,最终经开封后慢慢流入淮河。当时也是运粮的主要方式,也叫运粮河。
唐诗仙李白也以《登广武古战场怀古》抒怀:“伊昔临广武,连兵决雌雄。分我一杯羹,太皇乃汝翁。战争有古迹,壁垒颓层穹。猛虎吟洞壑,饥鹰鸣秋空。翔云列晓阵,杀气赫长虹。拨乱属豪圣,俗儒安可通?”
广武山,是黄土高原、秦岭延伸了千里以后最后的余脉了,往东就是一马平川;往西,则是黄河依山傍流,丘陵绵延起伏,虎牢关,函谷关,潼关等古时西行著名的关隘。只是岁月悠悠,河水已经冲刷了太多的泥土、土地,原来的样子早已不见,只有河水依旧东流,不时有泥土掉落河水的声音响起……
此碑刻于雍正九年
虎牢关(又称汜水关、成皋关等)位于荥阳市汜水镇,因周穆王曾将进献的猛虎圈养于此而名虎牢。 虎牢关是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此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站在汜水河流入黄河的入口,看着古老的渡口,这里再也不是关隘,英雄的回响与战马的嘶鸣只能在遥远的交通不便的时间里回荡了。
想起高中毕业后,来同学家里玩儿,晚上来到街头,风呼呼的,天空中的星星点点,想到这里就是李世民与窦建德大战的地方,不禁感慨万千,意气风发,虽然也豪情提笔,不想时间真的很快,很快。
汜水流入黄河
后来慢慢的长大,对荥阳的地理走了一个大致了解,南望绵绵嵩山,北有邙山黄河,东看运河通济,西出了成皋就是河洛之乡。
现在的汉霸二王城已经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原来的居民早都搬迁到了新的社区,那里只会建设的更好吧。
听说郑州市政府也已经把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荥阳故城”与京杭大运河通济渠段又要打造一番了,承历史的情,让历史的光在现代也熠熠闪光。
有时候想,当年云长公离开许昌,过五关的时候路好不好走,当年的荥泽是不是已经消失了,如果没有,骑马护送两位嫂嫂也真不易……
檀山处大唐文人刘禹锡在自传中说 “家本荥上,占籍洛阳”,并记其曾祖以上先人“坟墓在洛阳北山,其后,地狭不可依,乃葬荥阳檀山原”。《新唐书》记“(刘禹锡)乃葬荥阳檀山原”,明、清、民国时期的《荥阳县志》,也都如是记载。
小一些的时候原来只是一个土丘而已,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后来听说那个土丘是刘禹锡的墓,后来在园林里更能看到诗人一生的足迹。
零几年的时候,常会一个人到李商隐的墓前看看,一片田野里,孤零零的一土堆,土堆上有着许多的灌木枝丫,没有碑文,没有标识,什么都没有。你要问旁边村子里人,有人会告诉你,这是谁的墓。
难以想象,真的难以想象,著名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墓会成为这个样子,只是后来这里被围了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政府下了本钱要建公园。可惜到现在我也不满意,感觉政府还是重视不够。
李商隐在《祭叔父文》中曰:“檀山旧茔,山在荥阳”。又在《祭仲姊文》中说“檀山荥水,实为我家”。
时光匆匆,2020。社会在潜移默化的前进,这个故乡的小城也已褪去原有的躯壳,越来越焕发青春的色彩,在历史中沉淀,在历史中成长。山越来越青,水也越来越绿,天也是蓝色的。
是吧,时光留不住,春去已无踪;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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