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

来源：公众号 龙只

作者：南斋居士

立冬的时候，我就计划着随第一场雪去疯一回。

到底去哪里呢？没有确定的概念，只是想着出去放纵一回！

立冬不久，就见了雪。

第一场雪不算叫雪，似雪非雪，似雨非雨，雨中加雪，雪中有雨。

我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茫然地确定，是雨雪！因为来的突然，又似是而非，因而，提不起兴致，我只能在雨雪中茫然地走过，茫然地遗憾！

想当做雨来看待，又不是雨滴，也不够淋漓；

想当做雪来欣赏，又不见雪的形状，却也硬渣渣地像雪，像霜，真是无言地失落！

那一天，我就像偶然在街道迷失了方向一样，分不清回家的路径，到底该走那条道呢？

我徘徊了很久，在十字路口茫然，宛如这场雪一样模糊。

后来，我又想起跟雪一样似是而非的一些东西，像是爱情，又像不是。

说是爱情，总是别扭；

像是矛盾，总是思念；

走远不行，走近也不行；

不像爱，也不像恨。

我琢磨了很久，体味了无数次，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也如同这场雪一样模糊！

于是，我离开这些思绪的纠缠，就像对这场似是而非的雨雪不感兴趣一样，选择了放弃。

我喜欢单纯的东西，要么是痛快淋漓的雨水，要么是沸沸扬扬的大雪，要么是爱，要么是恨，总是被分不清楚的东西缠绕，只能放弃。

接着，第二场雪来了，是真雪。

从傍晚时分就降临了，我披着雪，走了很久很久，回头看时，是一段从南到北遥远的距离，我实在佩服自己的脚力。

对于喜欢雪的理由无话可说，就在追逐雪的踪迹。

我知道，雪落在哪里，我就走到哪里。

或者说，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都有雪的身影。

终于，看见夜深了，我就不再追着雪往前走，停止了脚步，走进了属于我的房间，站在窗口望雪！从深夜到零点，我一直站在那里，盯着飞舞的雪花，看它舒展地降落，随意地选择路径，潇潇洒洒地来人间走一回。

而我呢，从来到人世间时，就不愿意睁开双眼，是祖太勉强用鸡的气息延续了我的生命，留给我微弱的气息还有抑郁的气质。

蜷缩的生活，纵使有万般柔情与满腹的思绪，只能幻化为一个个跳动的文字，放在一个冰冷的地方，权且当做一种生活的方式，却一直莫名其妙喜欢雪的潇洒与放纵，喜欢雪的随意与舒展。

看着雪，就像看着一种飞舞的思绪，随着雪的脚步而滚动。

最后，我疲倦了，就离开窗口，躺在床上想雪。

一定是一寸一寸地积累，至天亮时分，就会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声，身后就会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然而，大约在我离开窗口的同时，雪也就停止了。

天亮的时候，依然是薄薄的一层，踏上去，有点儿滑，既不咯吱咯吱，也不会留下一串脚窝，随着脚的落地，雪的痕迹就消失了，又是一场遗憾。

终于，我明白了，每一次落雪，都是一种遗憾。

每一种遗憾，增添了一层深度。

似雪非雪的时候，遗憾在无法辨认，无法把握，选择放弃；

真雪的时候，遗憾在太浅太薄，无法沉迷，无法流连，选择等待，观望；

无论是放弃，还是等待、观望，都不如雪的个性直率，所以，望雪的时候，有一些心痛的感觉。

心痛了，就写温暖的文字。

温暖的时候，就写冷静的思想。

心痛也罢，温暖也罢，都是一生！

心痛的时候，温暖的感觉格外珍贵，温暖的时候，心痛的感觉异常清晰，就这样在心痛与温暖中交替，却不像似是而非的雨雪，心痛很清楚，温暖也很清楚。

也不像单纯的真雪，心痛与温暖互相穿插，绵延不断，永远无法变成一种单纯的温暖或者是单纯的心痛。

心痛的时候向往温暖，温暖的时候留恋心痛，心痛的时候迷恋文字，温暖的时候依靠文字。

心痛，温暖，文字，成为永恒的点缀与交替！

想追求完美，只能在现实的彼岸上演一场悲剧，所有的泪滴洒落在枯萎的荆棘丛中，绝对不会蕴育出一个美丽的花蕾，它将经历轮回的雨雪，然后绽放在潮湿的空气中，延续简单安静的生活，拥抱刹那间绵延持久的心痛。

所以我只信仰瞬间，就像飘雪一样，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比如心痛不会永恒，温暖不会永恒，文字也会枯竭。

如果让它们都流动，它们就都流走；

如果让它们存贮，它们就都干涸；

如果让它们生长，它们就都慢慢地凋零……

不久，第三场雪又悄悄地降临了。

也是在午夜时分，不声不响就来到了人间，刹那间给世界披上一件晶莹的外套。

我是在夜里十点钟出门时才发现雪的，映着灯光，仿佛满地都是耀眼的珍珠，发出亮晶晶的光。

我懂了，这哪里仅仅是雪的情怀？也分明是人的情怀。

这场雪来的仓促，淋漓，却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断考验着人们的耐性，观望着人们对它的态度。

等待一种真正包容的胸怀，才肯义无反顾地投入。

它不同与第一场雪的暧昧，也不同于第二场雪的单纯，多了一份深谙世事的狡黠，透露出一份历练的沧桑。

我明白了，它是在利用时间和和空间的转换，调动不同的角度，考验人们喜欢的真伪。

此种雪景，我傻眼了，不忍心踩上去，踮起脚，轻轻地走过，又不断地回头。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深怕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踩疼雪的心灵。

于是，我总是不停地委屈自己，脱掉靴子，尽可能轻轻地走过。

喜欢雪，就是要留给雪一串温暖的记忆而不是伤害。

同时，这场雪也让我好迷惘。

到底要观望多久，才可以下一个确切的定论？

到底要等待多久，才可以天长地久地拥有？

作者：南斋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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