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

生命，总是出乎意外的矛盾。

在人民路和灵山路十字路口的松树，一年年保持着固有的形状:古朴、端庄，有一种老树虬枝的沧桑。农历五月初七，不变的老树忽然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各自争先恐后地伸向天空，粗粗的，充满了生机，却使得老松失却了从前的模样:有活力但也有一点儿张扬。

坐在车上，看着老松，我不禁为它担心:

人们会如何处理这棵老松？

毫无疑问，会修剪掉新长出的的枝条。

我不禁神伤:为什么要剪掉？

剪掉才能保持老松作为风景固有的形象。

可是，老松愿意吗？生命原本不就是应该保持蓬勃的生气吗？

是！可是那样就不好看了！

你知道任由它生长，它会长成什么样子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确定它会长好！那么我需要它按照我的设想生长！

会不会对它很残忍？为了你的不确定就折断它的想象？

我知道！可，你知道吗？这棵老松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它整成现在的模样！？

关键是，你的付出，老松知道吗？它愿意吗？

反正我是为了它好！

老松是否得意你给固定的模样，如同你自得一样？

我不知道！我没有和它谈论过！可是，我都是为了它好！

你说，你认为的“好”，是不是世界最终的模样？

我不确定！世界上那么多的人，哪能都同我一样？！

你能包容别人和你不一样，为什么老松就一定得顺着你生长？

我为它付出太多了，多少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怕它折断，怕它死亡……

你是说，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的“期望”，是固有的“期望”。可是你心中的老松呢？它还在你“心里”吗？

我糊涂了！我不知道！

生命总是在意外中给你惊喜，让你激动不已，而不是波澜不惊的如同温吞水一样淡而无味。这样，才有意义，不是吗？

是啊！

可是，即便是老松，如果它一味顺从，还会有变化吗，你还会有惊喜吗？

重复，从来就是最愚蠢的缺乏意义的活动！你愿意吗？

不愿意！

那么，你会剪掉吗？

我……我……我……还是会！

我们总是这样，我们总是这样！我们总是这样！

想想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