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你最怕什么。我想了好久,应该是夜晚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了失眠。本来短促的夜,变得越来越长,长的超过白天,长的滋生出的煎熬难以忍受。睡眠,最初的一种本能意识,就这样慢慢的退化,安然甜美的梦被整日缺少睡眠的无精打采所取代。
少了催生入睡的困意,手机成了失眠最好的陪伴。带上耳机,音乐软件的随机播放,我听到了无数和我一样丢失睡眠的民谣歌者在轻轻吟唱,沉闷的歌声,晦涩的歌词,入耳就像喝了整整一杯浓稠的咖啡,闭起的双眼又一次溺亡在了黑暗的海底。夜色笼罩着四周,怎么也逃不掉的翻云覆手的底色,我开始了无比怀念白天。
又被床头的闹钟吵醒,忘记了昨天用什么方法赶走了失眠,只觉得胸腔里散发着沉闷的疼痛,口中一丝猩红血液的味道,仿佛身体里的液体一瞬间就能从喉头涌出,侵染出整片地板的颜色。觉少了,梦也没了,生活唯一的一点寄存化作了风中吹散的灰烬。夜晚偷走的睡眠,白天是要还回来的,中午吃完饭躺下,醒来眼前就变成了黑暗,强忍着支配神经大脑的不适,摇摇晃晃的打开灯,刺眼的白炽灯又一次撕裂了睡眠的表皮。灯光和阳光比只有亮度,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夜色里又开始了等待窗外的鱼肚白。
凌晨是灵魂的寄体,无边的黑暗里,苏醒起来的灵魂支配着肉体。无数画面飞快的在脑海里闪回,像一部怎么也剪辑不了拼凑成完美剧情的烂片,那些遗憾变成了折磨灵肉的伤痛,一点一点的剥开生活伪装的皮,直到看到粘连骨头的流着黑色血液的红肉。左边肩膀下面三寸的地方,埋藏着跳动的心脏,夜晚的窒息安葬了不知疲惫的心房。
一颗安眠的药,能够压抑住吵醒睡眠的病灶,却抑制不住生命底色泛起的病变。白天或许还可以借助生活转动的疲惫来麻痹扯动的白帆,夜晚苏醒的神经,一次次的向生活发动着不满的冲锋。失眠,像一颗融掉糖衣的药片,放入嘴里苦的口不堪言。滚落出眼角的泪,一颗连着一颗,顺着鬓角流进脖子,一点一点的冷却,结成一层割破皮肤的冰。
借着手机,用白开水的滚烫来克制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可手机最怕没有电量,温吞的白水释放出了焦虑的囚犯。失眠和香烟是最完美的搭档,黑暗中烟头的火光散开夜色的寒意,看不到的烟雾在天花板上聚拢,它们是不是也会像云朵一样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和模样。
拨开时间的脸,想看清他的古怪模样和坐在忧愁里的失眠少年。借我一杯热酒,喝了就会睡不醒,好好的做一场美梦,忘记凌乱的生活,醒来太阳会在床边铺上一层燃烧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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