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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之道

古琴之道

作者: 可爱的米呀 | 来源:发表于2021-01-24 12:49 被阅读0次

    《松弦馆琴谱序》云:琴之为道,和平玄解,出有入无,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古人以琴能涵养情性,导养神气,游心太玄,以明心见性,通身清明。圣人斫桐为琴,练丝为弦,故称丝桐。琴者乐之统也。众乐之中琴德最优,圣人制礼作乐以教万民。

    故《说文》曰:琴禁也,君子所以自禁制也。古之乐多矣,独于琴有禁之义,盖琴尚冲和大雅,静远澹逸,非清心不能尽其妙,非寡欲不能通其奥也。琴趣清雅,端由静境得之,音出自然,故终皈于道。

    夫琴养性之器也,圣人作乐以宣其气,而琴独以敛其性,得秋道焉。故其音贵清,而韵宜冷,可以悦已,非可以悦人。

    藉弦上之音,发弦外之趣,超乎象外,得其寰中,故乐者天地之序,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琴者天地之正音,修身理性,返璞归真,可以养浩然正气,兴礼乐诗风也。

    中国的古琴,在汉魏就已经被作为一种“以琴载道”的道器,

    早已成为睿智、敏慧、文德积萃的象征。

    琴教”理念经汉魏、历唐宋直至明清,一直是教化人心、提高素质、充实涵养、开悟智慧、操练敏锐、升华境界、完善人生的一条既迂回曲折、又别具洞天的“乐教”之道。

    古琴是“贤人君子”之器、一直就不是演艺乐器

    民国时彭祉卿在《今虞琴刊》中也写到:

    “琴这个东西,说它是音乐可以,说它不是音乐也可以;因为向来弹琴的人,就不肯把琴看作一种艺术;说它是合乎道的,应该拿来修身理性,导养延年的

    唐白居易琴诗曰:

    “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

    一声来耳里,万事离心中。”

    “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

    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

    古琴的历史非常悠久。先秦文献即有古琴的记载,“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礼记》)

    据社科院历史研究所谢孝苹先生考证,古琴创制于虞yu舜shun时代的乐正夔,至今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是中国最古老的拨弦乐器,也是世界文化中最古老的拨弦乐器。

    修身理性,反其天真

    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

    古人对七弦琴“尊而重之”

    古琴中可蕴涵的乃是中国文化儒道诗书的理想,孔子可以藉抚琴而与文王相通,陶渊明也可以藉墙上所挂的无弦之琴而会得道家与世无争、返璞归真的意趣。

    七弦琴的构造乃是以丝附木上,中间无品无柱,长弦振动,琴体发音,因此所出的音声低缓而悠长,音量相当小。音声低缓故有古远之意,音量低微则有静逸之美。古琴正是以其“古音”和“静美”为特色的。

    崔遵度的回答,成为决定中国琴风的千古名言:“清厉而静,和润而远。”(范仲淹《与唐处士书》)

    中华琴学之精微,倡“清微澹远”之旨,崇雅黜俗,凡琴上取躁急之声、有重浊之情者,不合淡远之旨、无有清微之意,便不合雅正之道,非古琴之“正音”了。

    抚琴,最忌者即是在琴上出现重浊躁急之声,若在琴上而有“筝声琶音”,便是抚琴的最大瑕疵,不如弹筝去吧

    “清微澹远”实是中国古琴的精华所在,

    白日辛苦,静夜抚琴,热一炉檀香,于袅袅青烟中体味那清虚旷远之境,人生得以暂歇,心灵得以超越,在喧攘躁动的时代,这真是太难得了,这也是古琴之所以能“养心”的缘由。以琴韵之淡体味生命之淡,以一种超脱的心境去生活、去劳作,便是一种“琴道”的修行了。

    苏轼所说:“千家寥落独琴在,有如老仙不死阅兴亡。”

    历代帝王多有琴痴,宋徽宗赵佶在宫中设“万琴堂”,收藏天下名琴,清代乾隆皇帝也是个琴迷,收藏了许多上品良琴,有《御题琴谱册》

    唐琴“春雷”由唐代斫琴家雷威所造。

    夫心者道也,琴者器也。

    本乎道则可以周于器,通乎心故可以应于琴。

    ——[宋]朱长文《琴史》

    被称为“道器”,乃君子所御、为文人修身理性之具。

    所谓“君子之座,必左琴右书”、“君子以琴书自娱”,

    中华文化儒、释、道三家思想皆融汇琴中,其中儒家礼乐之道、道家修真之道影响尤巨,佛家禅宗“明心见性”之禅道于琴也有影响,琴禅相应,故又有“琴禅”、“枯木禅”之称

    琴道之宏旨,琴品之自律,中华琴风,崇尚冲和大雅而黜除炎闹俗态,关注性灵之涵养与自足而非演艺与悦耳,琴人于琴上追求的是中正平和的泱泱大度与清微澹远的深远意境,迥异于筝声琶音。

    自汉代七弦琴成熟后,琴道思想数千年来一直为中华琴学之主流,为历代中国琴人所崇奉。

    言琴学者,盖就学术角度,古琴之学,包含琴理、音律、声学、制曲、弹奏、琴史、斫制等种种,乃一大学问也。

    以技艺视琴道,不识有道之器,不足怪也。习琴之士,徒欲娱耳目,自标高雅,夸示局外,博虚声,召侮慢,实可痛惜!”(1940年代,裴铁侠《沙堰琴馀》)

    乐器之中,筝、笛、琵琶、二胡等类,皆不可称“道”,惟琴有“琴道”之名。琴之所以为道,乃因琴中蕴有通往羲皇心地之道,初则抒发情志、调理性情,进则陶淑中和、进德修业,终可得逍遥物外之趣、达心通大之境,默契太古之心而有庸常人生之超越。琴之为道,义实大哉!

    琴,也名七弦琴,到了近代才称为“古琴”,乃中华文化中最古老之拨弦乐器

    “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琴操》)

    据谢孝苹先生考证,琴创制于虞舜时代的乐正夔,若然,至今已有四千多年之历史。据战国末年《吕氏春秋》及东汉桓谭《新论》、东汉蔡邕《琴操》

    传说古琴在上古本为五弦琴,由圣王伏羲所造,至周文王加第六弦,为“文王弦”,至周武王又加一弦,为“武王弦”,由此才成为“七弦琴”。

    中华文化赋予古琴之“文化意象”:

    一者,古琴乃上古圣王明君创制,非同凡器;

    一者,古琴之创制,非为一般之娱乐,乃为“修身理性,反其天真”、“君子修养”,用以“御邪僻,防心淫”;

    一者,古琴创制之理,包含了天地、人事、阴阳、律历等道理,有其深义,“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不应当作一般乐器看。

    琴器之象

    “圣人之制器也,必有象,观其象则意存乎中矣。”(《琴史》)

    琴器之象,“上圆而敛,法天;下方而平,法地;上广下狭,法尊卑之礼”(《新论·琴道》)。

    “夫琴之制度,上隆象天,下平法地,中虚含无,外响应晖。晖有十三,其十二法六律六吕。其一处中者,元气之统,则一阴一阳之谓也。”(唐·司马承祯《素琴传》)

    琴长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日也;广六寸,象六合也。文上曰池,下曰滨。池,水也,言其平;下曰滨,滨,宾也,言其服也。前广后狭,象尊卑也。上圆下方,法天地。五弦宫也,象五行也。大弦者,君也,宽和而遇;小弦者,臣也,清廉而不乱。文王武王加二弦,合君臣恩也。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琴操》)

    中国传统乐论谓音有八种: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其中以丝音最为细腻深密,最合表达人心之思、人情之状。而丝音之中,又以琴为上:[西周时已将当时的乐器按制作材料,分为金(钟、镈、铙)、石(磬)、丝(琴、瑟)、竹(箫、箎)、匏(笙、竽)、土(埙、缶)、革(鼗、雷鼓)、木(柷、敔)八类。]

    “八音之中惟丝最密,而琴为之首。”“八音广博,琴德最优。古者圣贤玩琴以养心。”(《新论·琴道》)

    琴音之妙,端在音色。或松沉苍古,或清亮恬美,皆人间稀有难闻之宇宙希声,更有散、泛、按三种音色,“泛声轻清而上浮天也;实音重浊而下凝地也;散玄居中,人也,三才之道备矣”(李璠《琴道古义明训录》)。

    散音,旷远、恢宏、安静、幽深、沉静、旷达,古书上称之为“地籁”,即通于大地,如同大地一般的声音。《阳春》开始就是地籁,因万物生发,皆从大地开始的。故听《阳春》,有大地宏阔、春雷隐隐之感。

    泛音,空灵清澈、冷冷清亮,闻之如问如霞外仙音,妙不可宣,故古书名之为“天籁”。著名古琴曲《流水》中就有一段泛音来表示像天上流水的感觉。

    按音,坚实、细腻、灵动、变化丰富,能把人的情绪、感情的细微之处都表达出来,故可达于人情、宣泄幽情,称“人籁”。

    一器而备具天、地、人三籁,古琴可谓妙器矣!信乎,“昔圣人之作琴也,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矣!”(《琴史》)

    弦震动越长,声音即越低越缓

    音质松沉而音量低微。音质松沉即有古远之意,音量低微则有静逸之美。

    琴音正以静美为特色,其音“大声不震哗而流漫,细声不湮灭而不闻”(《新论·琴道》),音至高处而从不扰人、不致人心烦,音至微处虽细如蚊呐仍历历如绘、不致湮没不闻,非常奇妙。

    古琴本为个人修身理性、养心进德之妙器,

    “雅琴者,乐之统也,与八音并行,然君子所常御者,琴最亲密,不离于身,非必陈设于宗庙乡党,非若钟鼓罗列于虚悬也,虽在穷阎陋巷、深山幽谷犹不失琴。”(东汉·应劭《风俗通义·声间》)

    “子路鼓琴,孔子闻之,谓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声以为节……故君子之音温柔居中,以养生育之气,忧愁之感不加于心也,暴厉之动不在于体也……小人之音则不然,亢丽微末,以象杀伐之气,中和之感不载于心,温和之动不存于体。”(《孔子家语·辩乐》)

    儒者雅琴之风范。操缦“坐必正、视必端、听必专、意必敬、气必肃”之外在规范由此可以进一步理解。

    外而有礼,内而和乐,是中国文化作人之理想,也是对学琴之士的基本要求。“礼者肃其仪容,乐者养其心志。所谓礼以节之,乐以和之是己。学琴者,非首重性情,虽声调铿锵,音律精审,是尤乐人之琴,而非儒者之琴也。”

    儒者崇尚“中正平和”, “清微澹远”则为道家飘然出世、远离尘嚣、卓然不群、悟形而上之大道、返原始天真之本然、追求清虚淡逸之境界在琴道上的理想。

    佛家“藉琴以明心见性”与道家之藉琴以“反其天真”可以相通。“明心见性”为佛教禅宗用语。心性者,乃宇宙人生之真实,也名“真如”、“本性”。明心见性,彻证真如,乃生命之觉悟,与道家之修真、悟真,回归生命之本真状态,初始而言并无二致。

    道虽以儒道两家思想为主,而与佛家义理亦可相通。因此之故,佛门僧人、居士操琴者众,佛家思想,也渐融入琴道。于佛家角度,以古琴静心养性、调理身心,体味静远淡逸之静境,确有收摄六根之效,可助“明心见性”之禅修,于琴道修行角度,由“静心”而至“明心见性”,亦乃琴道修行之高境界。

    喜工柔媚则俗,落指重浊则俗,

    性好炎闹则俗,下指局促则俗,

    取音粗厉则俗,入弦仓卒则俗,

    指法不式则俗,气质浮躁则俗……

    ——[明]徐上瀛ying《溪山琴况》

    文人七事”,为琴、棋、书、画、诗、酒、茶,

    弹琴人每以琴音为“天地元音”,即宇宙中最原始、最古远的本初之音。这不仅因为琴器有天地合一之象,也因为琴之音色松沉低缓、沉静旷远,通太古之先,极易让人起幽远之思而入返璞归真之境。

    “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乐。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是故先王之制礼乐,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礼记·乐记》)

    乐用以和乐性情、提升修养、增进道德,而非感官五欲之享乐、满足声色之欲。感官声色之乐不是真正的乐,相反会令人“惑而不乐”。

    琴音有此境界,源于古琴之制作原理。一般乐器,如古筝,弦下有码,如琵琶,有品有柱,皆用来分割琴弦。弦震动越短,声音即越强越促,弦震动越长,声音即越低越缓。琴器以丝附木上,中间无码、无品、无柱,长弦振动,琴体发音,故音质松沉而音量低微。音质松沉即有古远之意,音量低微则有静逸之美。

    礼为外在之规范,乐乃内在之和乐。

    “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礼记·乐记》)。人异于禽兽者,为有礼也

    东汉刘向《琴说》论鼓琴之作用,有明道德、感鬼神、美风俗、流文雅等,基本系儒家思想,至唐代薛易简《琴诀》论鼓琴之作用,则见有道家绝尘出世之思想:“琴之为乐,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魂,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

    《素琴传》中,“皇王以琴道致和平”、“君子以琴德而安命”、“琴声导人之志”,乃儒家思想;“闲音律者以琴声感通”、“灵仙以琴理和神”、“隐士以琴德而兴逸也”、“琴声显人之情”,乃道家思想。

    “为己”之修养而非“为人”之娱耳,却也道出了琴道中之佛家思想。

    佛教音乐以“梵呗”为特色,梵者清净庄严,呗者歌咏赞诵。佛教梵呗音乐本来就以清雅、庄重为特色,具有虚远淡静、庄严肃穆之意境,与琴道之中正平和、清微澹远如出一辙;

    与儒家礼乐之道、道家修真之道亦乃相通。

    琴道以儒家之礼乐而发扬,以道家之修真而精微,而佛家于琴道也多有影响,故琴道思想乃中华优秀文化儒释道三家学术思想在琴学上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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