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看他谈兴正浓,我便向他问了一个非常幼稚的问题,我对他说:“中央那么多大领导人中,你最佩服哪个”?
他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说:“我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毛泽东,另一个是林彪”。
在当时那个还“左色”的年代,“林彪”还是个极其敏感的人物。一旦有人提起,不免会立马引起大家的警觉,尤其像作为被确认为“林彪反革命集团”内的人---黄永胜来说,“林彪”被他提起并令他佩服,甚至与毛泽东并列作为他最佩服的人之一,当时令我感到非常错愕和惊诧,心一下子就“咚咚”乱跳了起来,我立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
他很快看出了我的异样,作出了一声叹息:“看任何人,都应用历史唯物主义的眼光啊”!
交流到这里,双方都暂停了谈话。
过了好一阵子,还是我的好奇心驱使我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只佩服毛主席和林彪”?
他告诉我,毛泽东就不用说了,全国哪个不佩服崇拜他呀,他料事如神,用兵如神,战争时期,我们军队有了他就打胜仗,离开他就吃败仗,我从1927年就跟随他秋收起义,连名字都是他给我改的,可以说我是毛泽东三湾的嫡系。
1937年在延安,毛泽东曾和我们幸存下来的三湾派干部有过一个合影,总共才二十多个,其中就有我一个。
至于林彪,我从1946年就跟随着他转战南北,几十年啊,跟随林彪有仗打,而且打的痛快。像我们行伍出身的人,又生在战争年代,打仗是我们的最大优势。我最佩服他卓越的战争指挥能力,那真叫出神入化。
那天,他还谈到了罗荣桓元帅。说他非常敬重罗荣桓元帅,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从湖北通崇秋收起义、湘赣秋收起义、中央苏区的红四军、八路军一一五师政治部主任,再到东北解放战争时期的四野,罗荣桓都是我的老领导。
可以说,罗荣桓是我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从这点可以看出,黄永胜不失为一个感恩者,他的话里话外,充满了对老帅罗荣桓同志的敬重和谢意。
与他接触时间长了,大家都很熟悉了,又有老乡这层关系,加上他身陷囹圄,也乐于有个人与他交流,打发监狱里难熬的时光。
随着接触时间的推移和交流的扩展与深入,双方交谈的话题和范围也自然广了一些,说话也少了些顾忌,随便了许多。加上当时自己年轻,有时说话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随口而出。
有一次,我们不知是怎样聊起来的,说着说着就谈到了中央大领导们的婚姻上面去了。他说:“在这一点上,我非常佩服周恩来啦”。我问:“为什么”?他答:“周恩来一生就邓颖超一个老婆,外面也没什么别的女人,没什么荤事传言”。
听他这样说,我脱口问道:“那你呢,难道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有什么荤事吗?”。
他看了一下我,脸上露出看似羞涩实为狡黠的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打那以后,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荤事”。还真有,且“玩女人”是他的一大爱好,伴随一生,无怪乎相关资料在谈到黄永胜时,除了肯定他“战功赫赫”外,也没忘记他的“污点涟涟”。所谓“污点涟涟”,就是指他“玩女人”之事。
早在抗战时期,战争那么吃紧,他也没忘和一地主的女儿乱来。后来进城,罗荣桓曾冲他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就是因为他“玩女人”,说他这么大年纪,这么高职务,改不了“玩女人”这事,还要不要脸。
后来,他甚至与自己首长林彪的夫人叶群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此事可有林彪之子林立果于1970年10月7日偷录黄永胜与叶群时长达157分钟的电话通话录音、叶群身边的内勤工作人员王兰多的回忆以及“九一三事件”后从叶群文件柜中抄出的黄永胜写给叶群的诗为证。
其诗云:“缠绵五周月,亲手折几枝。虽是寒冬日,黄叶热恋时”。这些证据均为上世纪80年代初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组成的特别法庭公审黄永胜时,证明黄永胜与叶群不正当关系所采用。
1980年11月19日夜,我作为押解人员之一,押解黄永胜参加从1980年11月20日开始,一直持续到1981年1月25日结束的历时共67天的公审。
在这67天里,我们之间的接触更多更近,因为我们看守人员和庭审对象同住在公安部招待所,每个看守对象与我们看守人员房间挨房间住着,而且看守他们时不像在秦城监狱那样,还隔着一道监舍的门。
这里他们住的房间门是日夜开着的,我们就在他们房间门口看守他们。
这样,黄永胜除了上法庭参加庭审以外,其余时间我们基本都在相处。
然而,此时的黄永胜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先前的开朗、达观和善谈。
整个庭审的67天里,我观察他除了有时似乎有“委屈”的表情外,基本没说什么话。
他虽然早就知道我是他的湖北老乡,但他不知道我上调北京前就在他的家乡咸宁地区当兵。当他知晓这一情况后,他简略地问了一下他老家咸宁的情况,我也只是作了简略的回答。
看得出,此时的黄永胜,似乎有些万念俱灰,唯一还有点感兴趣的,就是那永远牵挂于心、令他难于忘怀的悠悠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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