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这篇文章的开头仍然像往常写文章一样,让我“头疼”。
只不过在这个冬天晚上,是真的从“头”开始——洗着澡的时候天然气的数字走到0刻度,留下冷水汩汩地留,一头的泡沫空中凌乱,意识清醒,身体微颤,充满了意外的窘迫喜感和冬天似曾相识的回忆片段……
1996年秋天,一家人从河北承德南下安徽马鞍山,从一个封闭但是风景如画的山区部队,来到一个发达但是陌生的现代钢铁之城,新的一页就从那个冬天开始……
对我来说一切的变故都充满了新奇,但是对我们家庭来说无异于从“花园”来到了“草堆,对的,1996年我们在马鞍山找到了一个普通的民房定居了下来。和我们比邻而居的是,即便在我老家江苏淮安也很难看到,一间大大的“草房子”,它没有曹文轩笔下的唯美,只有让人惊讶的贫寒,可能“花果山”方圆十里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原始的草房。是的,即使在那片区域用今天的话叫城乡结合部,也独此一间。
夏天西晒的燥热,嚣张的蚊子能把人叮哭;冬天呼呼的寒风,让单薄的平房瑟瑟发抖。
一切从头开始,亲人几乎爱莫能助。在这个新的城市过去的“辉煌”已经没有意义,即使你是高阶军人,这个新的战场也要你从头开始打扫。
1997年那个冬天特别寒冷,年三十那天下午那台老熊猫电视机突然坏了,让一家人突然陷入了惆怅。经过几个月的忙碌,新工作、找房子、置新家、给子女找学校,终于四口人可以在过年时稍稍庆祝下。可是没有了春节联欢晚会热闹的喧哗,似乎隐隐听到了心中低泣的声音……
为了“欢度春节”,我和姐姐提议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大富翁游戏,那个掷骰子可以盖楼房的图版游戏。一家人围着卡牌不断变换投资、卖出的组合,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具体的细节我早已忘记,但是我相信坚韧、勇敢的种子已经种下,那种不管境遇如何变迁,仍然勇敢出击、不断尝试。
四五六年级那三年的我很争气,学习一直稳居前列,还是班级的语文课代表,享受着在北方未曾有过的老师的宠爱和同学的崇拜。那几年虽然生活条件不比部队,但是平原地区小伙伴无处不在,和他们踢足球、下象棋、去游戏厅、去追球星……那是疯玩的日子,最快乐的年月。
1999年,很幸运,我是那个小学唯一考上市重点初中的人;很不幸,进去之后的巨大竞争压力,让我痛苦,后悔不已……
2002年,进入的高中也是在全市最好的,只是整个中学时代6年对我来说都是“灰色”的印记,能自由呼吸大概就是在周五下午足球场上奔跑的时刻。
青春期想退学的叛逆,和同学相比自卑的家境,在课堂上困倦不已的勉强,心中积聚的低沉和忧虑,从今天看当年的很多状况都是忧郁症的外显,只不过当年无从知晓罢了。
2005年高考前的一个月倒在了家里,经过抢救一个晚上捡回了小命。第二天我却在病房里跟另一个病床的沈爷爷大发脾气,其实我知道我生气的其实不是他,而是愤怒的投射,愤怒自己怎么会落得这种疾病!而沈爷爷却带我如亲孙辈,我从这个老大学生身上学到了自爱、自立、自学的本领,现在我们已经是13年的忘年之交,感谢您,沈爷爷!
我想,对于教育的情愫大概也是萌生于那个时刻吧。心中希望每一个学生,不管是小朋友,还是大同学,都能在上学的时候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关键是心理的完善和完整。
千禧年入世之后,整个国家的经济社会不断发展。我们家也从“十环”外搬到了市区的雨山脚下,在5楼的阳台能看到周末家具城的露天歌舞活动,听着美少女组合梦幻想的《一起快乐》《快请我跳舞》竟然有些想一起跳动,整个家庭的境况越来越好。
妈妈在03年左右来到上海寻求工作新的发展,好像一下子打开了家庭的视野,06年姐姐到上海,10年毕业工作一年后我也“投江”成功,一直到今天。11年家庭里诞生的外甥女果儿,她是我们最大的开心果,是我们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在今年我也办了自己的大事,领结婚证、办婚礼、蜜月游,和夫人一起生活越来越有那种感觉,嗯,就是柴米油盐、衣食住行的点点滴滴。彼此的了解、彼此的爱意、彼此的信任……虽然第三年了,她还是不怎么记得我的生日,但是在结束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几乎已经习惯并不介意,因为我知道她也爱我,我也知道我还会在她的生日零点送上表白和祝福。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
赶紧从卫生间出来接通门铃,留下一句我每次必说的“门开了”,打开家大门,赶快回洗澡间继续擦拭身子……
约莫半分钟,家里没有声响。
“亲爱的”,我喊道。可是没人回复。
“亲爱的”,我提高了音量,还是没人回复。
一惊,老婆不是回来了吗,大门我早就打开了,她人呢?
“你的外卖”,一个小哥掩在门口不自信的咕哝着,
“我没点外卖!”,我生气地甩出这句话。身上又冷,心中又惊,生怕外卖小哥误闯民宅,看到我身in my birthday's suit,那场面一定又惊恐又尴尬。赶紧把防盗门紧紧关上。
的确,我什么时候点了外卖啊,耽误我冲澡大业,一定是小哥你走错房门了!
和老婆语音,原来是她点的外卖,赶紧又回拨过去,在冲澡的时候有3个未接来电,抱歉跟小哥说是我点的外卖,他说已经放到门口了。我打开大门,嗯,在门把手上挂着。
10分钟后,老婆真的到家了,我对那个外卖仍然没有任何兴趣。心中暗忖,深夜麻辣烫,又点这么“不健康”的东西!
打开塑料袋,原来不是麻辣烫!我把刚才洗澡断气、赤条遭遇小哥的囧事跟老婆说,我们都哈哈大笑。我想,我得记下这一天,这一天是改革开放40周年纪念日。昨天是妈妈的农历生日,我今天才想起来补发祝福,再前面几天是我的生日。结果今年全家人把这前后两天的日子,忙到忘得干干净净,也是很少见,有的忙有奔头也是好事!
感谢老婆带来的深夜食堂故事,在这个冬天,比寿面更暖心,比面条更绵长——是未来天长地久的共同奋斗和相爱成长。
说了这么多,是以此文纪念我们一家南下22周年,也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
感谢时代给予我们奋斗的机会!
2018年12月18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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