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玄乎?连我教语文都算出来了?”
“知道不?我从天上来,号称‘入云龙’。”
“切!那你帮我算算,我明明有购货的包卡明细卡,而且也核对了防伪码,我那包怎么会是假的呢?”在电梯里,舒晴问我,“我得去找那位朋友问问。”
“回头再说这事,一会儿别因此影响到阿姨的心情。对了,你要我演到什么程度?”
“什么什么程度?”舒晴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我们相处多久了?也就是说,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那个......”我深情款款地向她眨了眨眼,然后撅起嘴嘬了一声“啵——”。
我发现我张口就来,简直无耻之尤。
舒晴的脸一下子泛起了红晕。
“你怎么这么流氓?”她佯怒道,“想多了啊,你也说了,只演一回。”
“我流氓吗?”我无奈地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只是在揣摩剧本,这叫角色代入,换个词叫干一行爱一行,尽忠职守兢兢业业,算不得劳模起码也还脚踏实地老实巴交是不。居然‘流氓’?你不觉得以我这副尊容有辱‘流氓’这个称谓吗?”
“......”
“难道我说得不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出了电梯,舒晴突然很生硬地挽住我的手臂问。
她倒细心得很。
“不是说了吗?田伯光!”
舒晴的身体柔柔的,我不由得心儿一漾。
“正经的。”
“陈年。陈世美的陈,年羹尧的年。”
“哼!”舒晴不由揶揄了我一句,“我看你根本未成年。”
“呃......”
“妈!”甫一走进病房,舒晴就扔下我的手,扑向半躺在病床上的老太。
老太精神头很好,身体清瘦,皮肤白皙,头发斑白,五官和气质跟舒晴别无二致,极为相似。
她正在翻看什么书,看我们进来,立即搁下书,然后坐起身来,微微低下头,睁大了眼睛从眼镜上沿观察我。
我感到有两道精光向我横扫过来,瞬间想到了叶圣陶笔下《多收了三五斗》里的万盛米行老板。
我很不喜欢这种被细细打量的感觉,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木楞地站在门口,颇有点尴尬。
“妈,他叫陈年。”好在舒晴及时搭救了我。
“阿姨好!”我面带微笑赶上前去,把果篮轻轻放到床头的小桌上。
老太也不答话,取下眼镜,侧过头对舒晴说:“你让小陈坐。”
“阿姨,您别管我,我随便站着就是。”舒晴正要让出她旁边的陪护椅,我赶紧阻止了她,“有水果刀吗,我削两个苹果。”
接下来是漫长的调查审问时间,于我而言,跟站在讲台面向乌泱泱的人群作工作报告无异,心不在焉又无聊透顶。
我坚持一个原则,直言贾祸,言多必失——领导不问,我绝不多说。
我把我对舒晴妈妈的回答内容简要罗列如下:我叫陈年,本地人氏,父母健在,家有姐弟三人,上面两个姐姐,我最小,快四十岁了,一年前从某单位离职出来,现在做自由贸易。
但事实上,因为我只是应舒晴的要求跑一回龙套,面对老太太的盘问,我刻意隐藏了几处关键:
第一,我已婚,有个十四岁的儿子;
第二,我对我之前就职的教育局只字未提;
第三,说是自由贸易,其实就一无业游民。
不是我不好意思讲,是因为和舒晴没有提前串供,担心毫无准备地和盘托出可能会让场面失去控制。
至于以后她怎么跟她母亲解释,由她去,跟我毫无关系,我就一临时抓来顶雷的壮丁而已,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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