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多贪玩,总免不了捅马蜂窝,然后由大人们来抹屁股。但这次不同,当真捅了一个巨大马蜂窝,哪怕大人来了也无济于事,险些丢了一个好兄弟的性命。
那是秋天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正是暑假无聊,约了一群兄弟跟着两位大哥前去山里找野货。野货无非就是河鱼、草蜂窝、马蜂窝、野鸟、山鼠等等,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洞里窝的,树上窝的,泥里窝的,见到都有。那天很顺利,一个上午就鼓捣了大麻袋草蜂窝,蜂蛹肥嫩,一路飘香。中午的时候,大家进入这片区唯一的松树林,伴着空气中松脂香味,都是精神抖擞。我和几个伙伴实在憋得慌,拿着弹工到处打石子,见鸟打鸟,见松鼠打松鼠,见马蜂窝就打马蜂窝,不求有收获,但求有意外的乐趣。松树林里马蜂窝很多,但都是在高处,有三四十米左右高度,摘取难度太大,只好拿弹工砸它们的窝。前面打着了三窝,我们都在蜂群飞下树根寻找报复之前离开了。第四窝挂得特高,似一个圆乎乎的金色葫芦,但仍然看得很清楚,看得眼馋嘴馋,大伙不甘心,纷纷从南面用弹工瞄准发弹,但实在太高了,有些弹工力道不足打不到,有些即使打到,“子弹”也偏离了目标,几轮下来,只有两弹命中,当时兴奋不已。万万没想到,这次我们估计捅了蜂王巢,蜂巢上的马蜂群迅速从上往下盘旋,到了树根就分开绕到另一棵树,速度很快,大家意识到了危险,纷纷躲闪避开,可马蜂实在太多了,每棵树有几只马蜂盘旋攻击,很快有几个伙伴被追赶攻击了,我也不例外,逃跑中立即把衣领拉起抱住整个头,只露出一缝看路,被马蜂撵着跑了近五十米,看到旁边1.5米多的甘蔗苗地就赶紧钻了进去,但还得拼命的跑,这窝马蜂太厉害了,大家跑得慌不择路,最后跨过一条水沟才没有了追蜂。这次捅马蜂窝损失惨重,18个伙伴没有一个逃脱掉马蜂刺,我被马蜂刺到后背上,共三处。最严重的兄弟浑身湿透,被马蜂刺得头晕脑胀,他脱下上身湿湿的衣服,几分钟后坚持不住,躺下乱喊乱叫,就不醒人事了,一时把两位带头大哥吓到六神无主。慌乱中突然想起老人讲酸竹笋水可以解蜂毒,于是跑回住地把家里的竹笋水都装了偷偷拿来,让大伙把那位晕倒的兄弟衣服全脱了,用手把竹笋水打到全身有蜂刺眼地方,一共有33处,全身肿得疙疙瘩瘩,太恐怖了,难怪痛苦难受。大家着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位晕倒的兄弟终于清醒过来,带头大哥又让他喝了一些竹笋水,再喂吃了一些稀粥,又继续休息了20分多钟,最后可以坐起来说话了。原来是他负责扛着那麻袋蜂蛹,马蜂群以为我们端了它们的窝,所以穷追不舍,扛着蜂蛹的兄弟最招蜂群攻击,蜂群闻着蜂蛹香味一直追着他到水沟也不放过,逼得他抱着蜂蛹潜进水里几分钟,有一两只蜂追红了眼,还跟着潜到水里刺到他头上,蜂群退后他才上岸赶回跟大家聚一起。
这次捣马蜂窝事件的深刻程度,让我们18个伙伴终生难忘,成为每次聚会不能少的经典话题。真幸庆那坛酸笋水,把我们的好兄弟的命换回来了,打那之后,大家三个月内再也不敢去惹那窝马蜂,带头大哥可能惊吓过度,再也不敢随便带我们翻山越岭了搞活动;一年之后,我填补了空缺,成了带头大哥,但依然不敢再次攻击这尊葫芦大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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