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一生只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领悟那改变却要耗费一生。(珍妮特 温特森《时间之间》
先讲耗费了的半生吧。大学的时候一直和一个男孩是好闺蜜那种朋友。有一天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信里面告诉我他很喜欢我,但是他觉得是没有未来的,所以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种喜欢。他觉得没有未来的原因是他妈妈在他高三那年去世了,父亲后来又脑溢血中风。家庭的变故让他觉得造化弄人,谁也不能把握未来。看到他的那封信的时候,我特别心疼。没有想到这个一直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竟然有这么悲惨的家庭。对他的淡淡的喜欢被这封信直接催化成深深的心疼,我成了他初恋的女朋友。
工作以后,我发现当公司出现两个领导争夺一个位置的派系之类的斗争的时候,我都不自觉地会站到偏弱的这一边,想去帮助偏弱的这一方。比如十年前,一个国家的副代表在与正代表竞争过程中,处于下风,我一直在项目方面拼命支持副代表。有段时间,我发现这个副代表总是郁郁寡欢,在办公室对人的笑容也带着一脸的愁苦。听说他父亲去世了,他回国奔丧,将公司的车钥匙放到我邮箱,托我转交其他同事。当时我不知道他为何匆忙回国,还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安慰他:“父母的事情,是必然。老婆的事情,是缘分。凡事想开一些,境随心转。”
再回来,他一直约我吃饭或者到我这边来周末一起做饭。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想太多。然后有一天,他告诉我他的悲惨故事,原来他在北京的老婆出租家里一套房子的时候,和租房子的老外恋爱了。他刚刚离婚,而且老婆还将去年他的奖金全部给了租他们房子的老外。他表现得特别沮丧。我当时心都碎了,感同身受,觉得如果我失去爱人,就会如同两棵树被深深劈开,会很痛很痛。就很心疼他,所以那段时间,我开始额外对他好,予取予求。
后来另外一个同事和我讲他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很花心。有一天,他自己竟然得意忘形了,告诉我:“试了很多办法接近你,后来发现在你面前示弱管用。”后续的剧情就很狗血了,我无意中发现他和我开始关系的同时,也和一个本地同事成了恋人并且很长时间都维持着这个局面。我给这个女孩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她立刻在电话里面失声痛哭。对于我,这段时光是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因为他,我弄丢了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我只好自我反省是自己看人眼光不行,不带眼识人,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等我总结出来规律:我总是被悲惨的可怜的人吸引的时候,真的已经过去了小半辈子了。我依靠看到的心理学得书中的“受害者-拯救者-迫害者”的知识,自我反省,也许我有“拯救情节”?
美国心理学家卡普曼发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三角戏剧:受害者-压迫者-拯救者。【迫害者】贬低别人,把别人看得较低下、不好。【拯救者】也是把别人看得较低下、不好,但他的方式是从较高的位置提供别人帮助,他相信“我必须帮助别人,因为他们不够好,无法帮助自己。而【受害者】则自认自己较低下、不好。有时受害者会寻求迫害者来眨抑自己,或是寻找拯救者提供帮助,而肯定自己“我无法靠自己来解决。”
意识到我也许有拯救情节后的几年里面,我还是被各种郁闷倒霉蛋吸引着。我又开始自我反省:“我的内心需要通过别人的脆弱证明我的力量?从而证明我有价值?”带着这样的自我反省,我更加深入地观察和剖析我自己。我发现在别人脆弱无助的时候,我并不享受我是英雄的救火的感觉。但是如果一个意气风发男人和一个很倒霉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容易被那个倒霉蛋吸引。带着以上种种察觉和反省,我竟然还是在各路悲催的人身上耗费了几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朋友问我:“你小时候什么时刻能够感觉到父亲是爱你的?”我突然怔住了。刹那间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小时候父亲偏爱妹妹,他开心的时候基本都带着妹妹在玩。而我是老大又一直比较安静内敛和老成,父亲在不得意和郁闷的时候习惯找我倾诉“你要知书识礼,别象你妈妈。”我突然领悟了我需要改变的地方:“小时候的经历,让我一直觉得倒霉的悲催的爸爸才是爱我的,我与愉快的自信的光彩照人的爸爸是没有太多关系的。所以我自己催眠自己我只能得到倒霉的悲催的男人的爱。”领悟到这点的时候,我泪流满面。
现在,我开始真心欣赏和喜欢自信的光彩照人的男人和女人了。我自己的世界中,倒霉的人,也越来越少。你呢,你耗费着你的时间,在不停上演什么重复的人生戏码?你领悟到这些重复的故事的脚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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