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漫谈:倔强的北方人

作者: 我这头老牛 | 来源:发表于2022-01-22 20:09 被阅读0次

    思乡是一个恒久的话题。翻开中国文学史,思乡主题为中国文学贡献的作品如恒河沙数,不可胜举。

    李白有一首千古名篇——《静夜思》,我想,谈到思乡,你我各位脑中都不免蹦出它,我们在顽童时代学到它,记住它,当我们漂泊异乡的时候,才真正理解它,这时候,距离我们初学它,往往已过去十几载、几十载了。

    谁说人不会反刍,这不,人也会,只是人反刍的不是胃,是心。

    有些诗作,主题和思乡关系不大,但是我们一读,倏然而生的还是思乡情。我举一首,《古诗十九首》中有一首诗名为《迢迢牵牛星》,这首诗本是写牛郎织女相会的,诗的第一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我每次读来,都顿生思乡之情。我自然从中能读到牛郎织女分离的怅然,但随后而来的思乡情,却完全压过我对牛郎织女离别的感慨。究其原因,是因为听到牛郎织女故事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那时候,一到夏天,全家常坐在院子里乘凉,我无数次在那样燥热的夏夜里仰望夜空,希望找寻到牛郎织女星。葡萄架我家院子里自然没有,但这并不能阻碍我想要偷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的心思。

    人在童年恐怕要看了这辈子百分之八十的星星,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问自己,上次认真地抬头看星星是什么时候,我竟不能答。

    小时候的暑夏夜乘凉,西瓜自然是少不了的。小时候吃西瓜不用钱买,都是用小麦换。西瓜!西瓜!这吆喝声一来,我和姐姐们就用渴望的眼光看着爸妈,这时候就等爸妈一点头,我和姐姐们便欢呼雀跃着跑出家门,截下西瓜小贩,自豪地冲西瓜小贩喊:买西瓜!

    父母在后面姗姗来迟,开始挑西瓜。看着那一车绿纹西瓜,我馋得不行,但也知买西瓜不能着急,得挑。于是我和姐姐们也装模作样拍拍这个,弹弹那个,笃笃笃!在我们眼里,西瓜各个都甜。

    西瓜虽甜,但不是我故乡特产,要说我故乡特产,那必然非金丝小枣莫属。甜、脆、俊是我总结的金丝小枣的特点。有读者朋友也许会说,你说金丝小枣甜、脆有道理,但是你说她俊,何出此言?

    枣的种类繁多,冬枣、婆枣、梨枣、铃枣……数都数不清,但你要说哪一种枣最漂亮,我觉得都不如我故乡的金丝小枣。金丝小枣,枣如其名,个头小,但小得恰到好处,就像江南水乡的女子,灵气十足!金丝小枣,枣核不大,脆脆地咬到嘴里,果肉饱满。小时候村里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一颗枣树,是什么枣树我已记不清,但是那树上结的枣的个头比金丝小枣还小,秋天的时候,路过那户人家门口,摘一两个,咬一口,呵!那得小心牙,这种枣核大肉少,你如果按吃金丝小枣的经验品尝它,那可不行。这经历更增加了我对金丝小枣的喜爱。

    说到故乡,避不开故乡美食。莼鲈之思这个典故告诉我们,故乡美食是思乡感情里很重要的组成部分。第一次读汪曾祺《端午的鸭蛋》的时候,即被文章里所描写的高邮鸭蛋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说也奇怪,我对故乡一些特色美食兴趣不大,以至于长大后,我在外漂泊,别人问起我故乡美食,我竟讷讷不能言。如果非要说我对故乡什么食物最钟情,那就是馒头。馒头只是主食,应该算不得美食,更加不只是我故乡的主食,还是整个中国北方的主食。但自从我来南方,它哪里只是一个主食,简直成了我的“主宰”。在南方,我也吃米饭,但如果让我顿顿吃米饭,我一定受不了。来南方第一天,我便四处寻觅馒头店,偶尔买不到馒头,吃吃面条也是好的。这也算我一个北方人最后的倔强吧。

    一想到故乡,口中似有无尽话要说,一落到笔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感觉处处写得,又处处写不尽。一谈故乡,就好像我孩童时代夏夜数星星,繁星点缀在夜空,我伸着手指头,一个、两个、三个……数到最后,我也不记得这颗星星数没数过……

    故乡啊!故乡!故乡难忘!那个地方我多少次走出朝阳初升,走进落日余晖;那个地方记忆着我童稚的足印;那个地方埋葬着我的先辈。我想,我就如新生雏鸡一样,这一辈子,不管以后我在哪里,那个我初来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地方,都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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