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惘这么多次，依旧徘徊于多次的玫瑰花旁，甘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哪怕粉身碎骨。你是那南山北山的璠瑜，你是洒不完的东海西海的琼珠。原谅我，对你穷追不舍。”
看着手中用中性黑色签字笔写下的文字，一笔一划，隽秀爽朗的小字，看上去是出自某个名人诗歌作家，见字如见人，仿佛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了那个身穿褐色半旧长衫，梳着中分发型，搽挂花头油的青年男子，正冲她微微一笑。 顾婷像一脸惊愕、同时又有不为人知的一低头，那一低头，好像鲜花含苞待放的温柔，这时顾婷私底下小女生的一面。
这信，是一大堆人前呼后拥着季尧棠像裹着风云似的跑过来的，同学们簇拥着不知所措的他，一面起哄，一面哄笑，人声鼎沸，顾婷只听到几个个别的词汇“情书”“看看”“顾婷”。只见他面带羞赧的脸色好像天边的火烧云一般灿烂而美丽，这是一个美少年，手颤抖地将书信呈上顾婷，只见一个牛皮纸黄褐色信封上写着“我的爱人顾婷收”。
顾婷是文科一班的班长，人如其名，身材婷婷净植，如同水中的莲花一般的身姿和粉红粉红花瓣似的脸庞，只不过，一架黑黢黢的镜框眼睛遮挡住了她的美丽，但每次回宿舍时，顾婷总要摘下眼镜来，就引起室友的一阵阵惊呼，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或者恨。季尧棠搞生物研究的实科，整个人文文弱弱的，有股子书卷气，平时爱好名家散文和诗歌，由于外表俊朗，被实科的女学生明里暗里追求不少，一说起他的名字，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为之脸红。
故事发生在一个飘着雪下着蒙蒙细雨灰蒙蒙的一个大雾天气，那天。北京的雾气浓得连刀子都切不开。只见冰面上，不知是哪个不要命了的人在上面滑冰，季尧棠凑巧正在湖边吟诵诗篇。湖边的垂柳已经落尽了叶子，清晨的朝霞映衬得那柳丝快成一条条金线了，枯黄的已经开始腐烂落叶堆成一堆堆，化作春泥更护花。
忽然听到。
嘎巴一声，仿佛地狱里某个深渊裂了口子。接着，呲呲啦啦几声短促的撕裂的声音，只听一人大叫一声“啊”，凄厉异常，余音袅袅，惊魂的声音在空气中如同一滴水滴落大海中，振荡出一褶一褶的中心扩散状涟漪。
季尧棠知道冰面破裂，那个不要命的人坠落水中了。随即，飞毛腿似的飞奔到湖的冰层上，快速找寻着那个裂开的口子。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那窟窿差不多有一个教室里的桌子那么大。向下望去，里面空空洞洞地蓝色水波显得幽深莫测而不知深度几何，格外瘆人。
但他为了救人，早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自己仗势着拿过游泳比赛的第一名。他麻利地拽掉领带，甩掉上衣，大吸一口气。径直跃入冰窟窿中。水下，一片迷蒙，他的视力急剧下降，朦朦胧胧的水下事物让人辨认不清，仿佛一入水这水就给他戴了一副隐形的眼镜，还是800°的。更要命的是，刺骨的冰水好像 有无数钢针刺向他的肉体，心跳加速，血流加快，咚咚得直往脑袋上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也要葬身湖底，变成游鱼的饵料，最后变成湖底黏黏腻腻黑乎乎的淤泥了。
不过，他越有这种念头，他就越激励自己。不要怕，你还年轻，那个人还需要你的帮助呢，你不能这么倒下去。他拼命地借助着从冰窟窿里投射出来的阳光，睁大眼睛，仔细搜寻，可没有想到，自己可能太投入搜寻的过程，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救人上面了。他自己的意识好比一个被水慢慢稀释的墨汁，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意识一点点消失，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快不行的时候，为时已晚，腿部像坠了铅块似的，不由分说地往下坠，他自己无可奈何地望着那黑洞似的深渊，缓缓叹气，气流凝聚成一个小水泡，徐徐向上飘去、冒出水面，这也许是他留给这世界最后一口气了吧。
他在最后一刻，想家人，想朋友，一幕幕像是幻灯片、电影似的，播放在他的脑海里。从哇哇坠地到今时今日本该无量的前程。 他眼角若有似无的一滴泪，也分不清楚是咕嘟咕嘟从嘴里冒出来无望濒死的气泡，还是湖里阴暗阴暗的水。
本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当季尧棠再次苏醒的时候。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季尧棠缓慢地睁开双眼，于意识迷糊中，发现自己所处之处，竟一片洁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