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启副·BE

/不喜勿入
/林语泽，希望您喜欢

轻轻抚摸着有些泛黄的照片,那是二十年前与他一同照的。展开一张信纸,提笔为那人留下了这辈子写的第一封信,不过寥寥几行字,却也是最后一封...

“你從鬼界一下到了佛界
我卻一直在人間
是人
就得執著
——敬之”

——二十年前
不过四岁的年纪,本该是正受家人宠爱的时候,奈何自己自出生就没有父母,还是一位好心的乞丐把自己拉扯到这么大,就在几天前,老人的身体终究还是挨不过这忽冷忽热的天气,抛下了自己,过世了。

那时年纪方小,也不过刚懂事,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知道这个老人去了,以后的日子就只能靠自己了。几天了,一口东西都未曾吃过,衣服也脏兮兮的,饥肠辘辘地靠在角落想睡一会,还被那些乞丐以占了他们的位置为由,对自己拳打脚踢了一阵,躲着躲着,在大街上,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那一刹,隐约看到乞丐们离开了,一辆顶好的车子停在离自己不远处,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从车上下来,走向自己,而自己躺在地上,嘴角还留着点点血迹,便没了知觉。

再醒來,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有些疑惑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身处的地方装饰豪华,甚至可以说是奢侈,能睡在这种地方,自己可真是做梦也没有能到过,连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也换成了一套干净但略大的衬衫,衣服上还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忍着浑身的酸痛想起身,感觉居然动不了,这才发现昏迷前遇到的那少年竟趴在自己床边睡着,这一下动作也正好惊醒了他。

“诶,你醒了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饿不饿?”

看着那人刚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关切地询问自己,从来没受到这种待遇的自己不禁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肚子,小声哼唧了一句。

“几天没吃饭了...饿...”

“我这就让人把饭菜给你端上来啊,小葵阿姨——”

见着这少年家中下人端上来的一盘盘自己只见过的饭菜,也不顾什么形象就狼吞虎咽地解决了这些饭菜,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口问了一句。

“我?我叫张启山,你叫我启山哥就好。你没有家吗?怎么会被打?”

看着那少年愉快的笑颜,心情也好了许多,甜甜地叫了声“启山哥——”,见他笑意更甚,就低下头有些委屈的回答了问题。

“我是孤儿,以前是一个乞丐老爷爷养我,现在他去世了,我就孤零零一个人了...我连名字都没有呢。”

“要不,就叫日山吧,日是太阳,阳光的意思,山字就跟我啦。你以后跟着我吧,你可以住在我家!”

“嗯,启山哥!以后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那年,两个孩子天真不懂事的一句承诺,没想到,却是成了真。

这些年,一直伴在启山哥左右,从未离开。长大了些,启山哥去当了兵,自己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启山哥年少有为,弱冠之年就当上了军官,又成了长沙的布防官,自己理所当然地成了启山哥的副官,后来启山哥还成了长沙九门中的张大佛爷,这平时也就改了口,不再直呼“启山哥”了。

生活,依然是以佛爷为主背景,不过多了些事做,总是要帮忙处理公务,偶尔还得帮佛爷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也不算单调。

一日,忙完了公务,好奇佛爷正在做什么,便去了佛爷的卧房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佛爷一练武的,居然在画画,而画上的人,竟与自己一模一样,站在门口愣住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了。

二十多年来,总感觉自己对佛爷有一种与其他人不同的情愫,也从未多想,直至那年...
“张副官,你是认是不认这通敌叛国的罪名。”

“我呸”

从矿山里出来就被佛爷的老对头陆建勋捉了去,还受了一顿严刑拷打,认准了这是想让自己说出佛爷去了矿山从而扳倒佛爷,坚持着,却又挨了一鞭子。

“我说,如果你不认这罪,这罪名可就是张启山的了”

听着人轻浮语气威胁了一句,想着若自己真是不认,陆建勋这家伙完全可以通过上峰置佛爷于死地,反正这罪终究是要有人担的,再三权衡,还是为了保护佛爷,签字画押。
“佛爷,副官也能保护您了”

三天后行刑,留下不过寥寥几行字的一封信,封好,命人交给佛爷。

“你從鬼界一下到了佛界
我卻一直在人間
是人
就得執著

——敬之”

佛爷,副官陪了您二十多年,却还是没陪您走到最后...

佛爷,我能再叫你一声启山哥吗

启山哥啊,日山很好,不用担心,启山哥以后没了日山,可得照顾好自己,不然日山也不放心的

“我是孤儿...”

“以后你跟着我好了!”

“启山哥,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启山哥!我想吃糖葫芦!”

“好好好,这就给你买”

“佛爷,二爷请您今日去梨园一叙”

“知道了,过会儿就去”

“佛爷说的都是对的”

“这荷包...是副官亲手做的？”

“嗯...”

“副官手真巧”

“佛爷,九爷的信”

“读”

“这...不合适吧”

“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佛爷,矿下凶险万分,佛爷还是别去了吧”

“怎么,担心我?”

“你小子,是吃透我了”

“日山,下次可别再为我冒险”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不管你”

我昨天梦见了你跟我说话

启山哥,我累了...想睡会...

启山哥,日山说保护你一辈子,就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启山哥,日山想你了...可我还不能出去看你...

我用命换了你,多划算

“你多大啦？”
“四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