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

那棵树

对于亲情，你吝啬等待嘛。

仍记得离开老家的那一刻，爷爷奶奶就站在屋旁那颗大树下，就若大树般那样坚毅的凝视着我，心中那思绪如同潮流一般涌上心头，任凭路边的小草无情的怕打着我，却在宽厚的裤脚下表现得毫无意义。

可，大千世界渐渐侵蚀着我对老家的记忆，书本中的繁华令我向往，手机中多彩的信息淹没了对老家的联系方式，心中的追求也让我嫌弃了老家的贫穷，回家的频率少了起来。在淡忘之际，在爸妈忙着上班中，在我与妹妹紧张着学习时，他们却时常背着一背篓的蔬菜进城给我们，嘴里总会唠叨着城里什么都要钱，生活在城里太累太幸苦的话语，却又在我们忙碌之际悄然离去。他们就像是过客一般，悄无声息，这也若是我们记忆中的一幅画面。小康社会的潮流逐渐流入了我的家中，老家这个词汇却显的格格不入，看着隔壁的李婆婆搬入小区，想着爷爷奶奶还在辛苦劳作时，我竟用自己所谓的成熟开始埋怨着爷爷奶奶，埋汰着他们老土、不听话给家里添加了许多负担。

又一年的假期，在爷爷奶奶的呼唤中我回到了家乡。看着爷爷奶奶佝偻的身体，便不屑的说道：“爷爷奶奶，去城里居住吧，你们在这里多辛苦啊，况且你们身边也不方便，以后我回来的时间基本没有了。”话一出，一片沉寂，只有灶台中的火嗡嗡作响，也许是浓烟的作用奶奶抽泣着，格外赤耳。爷爷微微一笑，让我感觉不安。转过身的爷爷扶着墙壁蹒跚离去，我伸手去搀扶，原本敏捷的我却……

谁曾想，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逗留几日便仓促离去，转身回望。爷爷依旧在大树下注视着我，枯叶飘落，不知是爷爷倚着大树还是大树搀扶着爷爷。

物似人非，生了病的爷爷不得不来城里治疗。原本爷爷虚弱的身体经过这伤病的折磨变得不堪重负，实在让我们担惊受怕。便借着生病的借口苦苦的劝留着他们留在城里居住，或许因为身体的原因，或许看到了孩子们的担忧，他们终于答应了留了下来。

那段时间正值过年期间，家里可热闹了，周围的邻居过来拜访，看望家中的老人。家中的亲戚见到老人来到城里便来祝贺，询问住在城中感觉怎么样，搭着过年的借口，家中一切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息，过年当天晚上，爸爸与邻居相约打牌，妈妈忙着与亲戚聊微信，我与几个朋友相约出去吃饭，家中便只有妹妹与爷爷奶奶一同看春晚，电视中的春晚有声有色的播放着，尽管声音调到了最大，可还是被窗外的爆竹声给掩盖了，外面一幅热火朝天的样子，家中却是那么冷淡。

傍晚11时许，我到了家，客厅只有妹妹一个人。妹妹告诉我，爷爷奶奶8.00就睡了，这一刻，我心里有些失落，以前在农村时，爷爷可是必须要我陪他守岁到凌晨的12.00，放鞭炮以求来年的安宁，12.00我怕打扰到爷爷的休息便没有叫他，独自来到楼下，鞭炮啪啪响个不停，转过身，发现爷爷已经站在我的身后，还是以前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鞭炮，口中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双手微合十，十分虔诚的样子，只不过有些寒碜。

年过完，大家也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妈妈总会给爷爷奶奶做好吃的，可，饭桌上摆满了碗筷却坐不满人。爸爸在外地上班，我在外地读书，妈妈在家上班。偌大的房屋中只留下了年迈的他们，纵然身边的霓虹灯扮亮了夜空，任凭街上人来人往，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进他们的心中。偶尔打回家的电话中才会依旧听到那熟悉的唠叨声。

因为某些原因，我回到了那个属于我童年的乐园。心中有了许多感触，眨眼之际泛起儿时在此玩耍的画面化成泪水，缓缓的滑落着。再次看到那棵大树，光秃秃的躯干上一丝不挂，这枯老的大树在这荒野中却显得那么雄壮、悠久。奶奶曾告诉过我，做人就要像这棵树一样正直。大树旁的一切早已变幻，只有它依旧在这里，见过太多太多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它记忆里，太多的落叶让它不能忘怀，这里曾是让他赖以生存的地方。微风拂过，树梢上并未有树叶沙沙作响，反而让我略感寒冷。地面上的落叶悄然移动着，覆盖了那条幽径的小道。

我知道，奶奶的坟墓就在那棵大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