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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鹭
今天，看微博里的照片翻到八年前和我妈的一张合影，顿时感慨万千，我迟疑地告诉自己已经八年了。
这八年，我独自经历了很多，也听闻她婚变、生病的消息，也曾尝试着原谅自己给她打电话，但一开口就被骂得体无完肤。
这样的亲妈，恕我可望而不可及。
01.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我亲妈。我试过用更多方法去化解这场恩怨，却发现她的心比磐石很硬。
大一那一年，我爸胃出血住进医院里，八十几岁的奶奶买菜回家后摔倒在地上，邻居看到后打了120，而当时远在异乡读书的我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那个月爸说老板没有给他算工钱，得要一久才有我的生活费，幸好有助学金我才没有饿肚子，为了给远在他乡的爸爸和奶奶寄营养品，我逃课去做兼职，就为了老板给的六十块钱，但逃课后负疚感很强烈，就不想继续下去。
从舅妈那找来我妈的电话，打算和她聊聊，毕竟她也有抚养我的义务，电话打通后我妈的态度很冷淡，我只得把我想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我把那段时间自己所受的委屈告诉她，希望可以从她那得来一丝安慰，却换来她一顿骂:“你为什么不争气，不能学学我，我以前来嘉兴的时候是吃了很多的苦才有今天的生活，不要受了一点委屈就哭，一点本事都没有。”
挂电话的瞬间她还给我加了一句:“我没有钱，你不要找我要钱。”
听完她的抱怨后我真觉得她不是我亲妈，这样的母亲我高攀不起。
从小到大受了委屈我都是自己扛，被欺负我要自己忍，可我是人，不是钢，并不是百毒不侵。
以前我以为我妈不在人世了，哭的时候只会遥望着远处的大山，渴望妈妈能听到我的呼唤；
长大后，我妈还活着，我千里寻母只换来她一句:“你为什么长得这么丑，一点也不像我。”甚至还和邻居说我是她远房亲戚。
那一年，我才十五岁，第一次和她见面，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母爱碎了一地。
02.
2015年我辗转到东莞打工，在某天夜里收到了她的短信:
“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无论你在哪里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我流泪了，但还是随手按了“delete”键，号码也进了黑名单，为了不让自己心里添堵，我只能这样做。
之后的几天，她又通过我表哥联系我希望我去嘉兴打工，但还是被我拒绝了，之后和她的联系也就更淡了。
我虽然频繁更换过很多号码，但到现在为止用的号码还是大学时的那个号，她应该知道那个号码，只是她都不愿再理我，我又为什么要一再地热脸贴冷屁股。
我还记得去年那个北大博士拉黑父母十年的新闻，当时舆论纷纷直指大学生的无情，网友各抒己见，大骂他“白眼狼”“黑心鬼”，可没有人愿意安安静静地了解他背后的故事。
住院那几天，我和我姑姑因我妈的问题也和我争论过，我说:“如果我有妈妈就可以不用经历那么多痛苦。”
原本以为我姑会认可我的说法，她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没有就算了，根本影响不到你分毫。”
在她们眼中，我除了脾气怪之外没有什么恶习，顶多就是爱生病，从小懂事、听话，学习好，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也长大了。
成长这一路，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要长大，长大了发现自己越来越孤独，肩上的责任也更重。
都说孩子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在我妈眼里我就是一个让她口里骂着眼不见为净的小贱人，每次骂我的时候她的眼神都特别难看，时隔多年，我还记得她那些令我难受的眼神。
图/网络
03.
2010年的杭州火车站，我十五岁，趁着中考的假期千里迢迢从昆明来到了嘉兴。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此前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在我身上，她没有给过我一分钱，到嘉兴后象征性地给我买了两套十九元店的衣服，对我始终没有那种很深很深的骨肉亲情，更多的是怨恨。
她会莫名奇妙地在桌上发火，拍桌子骂人，那些骂人的话都是用嘉兴话骂的，但一些脏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别人的母亲，疼爱着自己的孩子，而我的母亲对我没有一丝心疼和怜悯，哪怕丢了我十几年。
回老家上高中的那一天，我妈在杭州火车站因为没有买到票而把我骂哭，最后买了一张站票给我从杭州站到了昆明，我还来例假，帮她拎着包和行李，连饭都不给买，只能吃随身带的粥。
记得列车到云南宣威的时候，我私自下车买了泡面，泡到一半，却遭到了我妈的眼神杀，那时候我的胃已经很不好了，在火车上长途跋涉都没有米饭吃，出门时我爸爸给的五百元前都被我妈缴了。
所以，我只有临走时继父给的两百元钱，自己去买了泡面，我妈命令我吃完才准上车，说话的时候，左一眼右一眼的瞅我，我被她吓得完全顾不上烫，拼了命地往肚里咽。
最后实在是胃疼吃不下，她又在车厢门口破口大骂我:“小贱人，我就说你吃不完吧，浪费钱偏要去买。”
我永远都忘不了她那恶狠狠的眼神，本来当时我是不打算上车了，但没有手机，况且知道宣威离昆明还很远，我必须要到了昆明才能大概找到回家的方向，所以不敢和她较劲。
我和她在拥挤的车厢门口蜗居了三天两夜，满身疲惫没有换来她一句安慰，旁边一大哥问我:“小妹，这是你亲妈吗”。
我苦笑着点头……
04.
说来也觉得好笑，我认我妈的那一个月里，我没有拉过她一次手，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见到母亲的瞬间应该跑上前去拥抱她，这些我们之间都没有。
也许是分别的时间太久，久到我们已经建立不起那些情感，甚至连最后的血缘也消失殆尽……
2013年我高三的时候，我妈回老家参加表哥的婚礼，和我见了一面，那次见面，我们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反而越闹越僵，我都后悔自己去认她。
那次在我外婆家吃饭，她自己做菜的时候割了一刀，看到我和表哥聊天聊得很嗨，顿时心里不平衡，骂我没良心，一天只会吃闲饭，又是砸东西又是拍桌子的，邻里五舍都跑来围观。
舅舅拉着她，告诉我赶紧走，不要和她吵，我走出门的时候眼泪簌簌直流，听到了我妈那句:“滚，给我远远地滚，此生断绝关系。”
我做错什么？我不过是一个渴望妈妈疼爱的孩子，为什么比没妈的时候更痛苦。
之后，她经历了外公外婆的离世，那时候我已经去外地读大学了，和爸爸奶奶生活的时候日子已经很艰难了，是爸爸日夜在砖厂打工供我读的书，听说我去上学需要钱，我妈立刻就换了号码。
打电话给她，每次都害怕我跟她要钱，总是会在挂电话的瞬间加一句，她还欠债多少多少，不断地说给我听。
在我半夜生病急需要钱的时候，她告诉我去和同学借，她教会我很多道理，比如:怎么计划还同学钱，怎么和我爸拿钱……
她说的每一句话，从来没有任何良心二字。
这样的母亲，我不该拉黑吗？
和她在一起只恐怕我这辈子都开心不起来。
05.
拉黑她之后，我没有后悔过，反而很清净，传承她的美好品行，我自力更生，读书，找工作没有求过谁，就算凌晨晕倒在流水线上，就算独自一人做手术，我也没有再去和谁哭诉。
在我的记忆中，别人的妈妈是温柔的，伟大的，她们会拼尽全力给孩子最好的。
而我的妈妈，巴不得我不好，不用花她一分钱。
大三的时候以我的努力考个重点本科院校绰绰有余，但没有钱再念本科，我和舅妈说了这事后，希望我妈那有点反应。
可后来，舅妈给我回电话说:“你妈说你和她没有关系。”
也许失望的次数太多了，我索性变得强大，在外人的眼里我坚强如钢，可在自己的心里，我又是那么的脆弱，眼泪都埋在那些记忆里，稍有不慎就全部涌来。
尤其是当自己生病住院的时候，就特别想好好享受有妈妈照顾的滋味，也想喝妈妈做的排骨汤，吃妈妈做的饺子，可这些，我都没有。
即使出院后，我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就为爸爸和奶奶操劳，我只知道:没有妈妈的孩子要努力奔跑……
我的妈妈已经成了我心里深埋在泥土里的人，我也只是一个离家很远在外流浪的过客，没有归宿，没有终点，没有要等的人，没有想爱的人，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坚持着那些卑微并搁浅了很久的梦。
对了，我算了下我妈这辈子总共给过我1000元钱，初三的时候，每月两百，都是嘱咐我去给她爸她妈买吃的和洗衣做饭。
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但二十三年来她没有问过一句，没有照顾我一次，没有做过一顿饭给我吃，没有牵过我一次手，和她一起走的时候她说我长得很丑，和她走一起别人会嘲笑她……
母亲节，我也没有可以孝顺的人。
她弃我于襁褓，我忘她于垂暮。
各安天命，才是归宿……
-END-
感谢你的阅读，我是白鹭~
今天差不多是含着泪写完这篇文的，断断续续写了三小时，但我想哭过后，前方会是彩虹，我相信自己，虽然起点卑微，可我一直还在努力!
往后余生愿我坚强，愿我明媚，一路花开。
图/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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